到了她的反应,大约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地态度,坐下来询问这位小公主的意见。只是没曾想,竟真的救活了一匹死马。
“父王,敬才,要嫁给江王江成宵。”
敬才公主脆生生的言语响彻大殿,瞬间激起另一层巨浪。良王深深地皱着眉头:“敬才,不得胡闹。”敬才公主摇了摇头,起身走向大殿中央:“女儿自幼便发誓要嫁便嫁当世俊杰。而江舜王江成宵,便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俊杰。女儿要嫁给他,为两国和平和亲。”
良王沉默了许久,认认真真思考后,又道:“如今,江国大兵压境,只怕,和亲也是为时已晚。”
“不晚。”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如流星划破夜空般闪过。我有些诧异地望着淡淡甩出这么两个字的凌若。她没有站起来,依旧冷着一双眼睨着众人,淡淡道:“若陛下信得过我,我自有办法让这次和亲成功。”
这便让人不解了,凌若与良国没什么渊源,她更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插手此事。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以凌若的本领,寻个空挡脱身绰绰有余,更何况领兵的人还欠了她一条命。
良王自然也是有这番疑虑的:“如此甚好。不过凌楼主可是有求与朕?若此番真能仰仗楼主,朕自会答谢楼主。”
凌若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婷婷的身姿宛若盛开的莲花:“在下不求别的。陛下宫里那颗从南海极炎之地得来的夜明珠,可否赠与在下?”
这样的珠子不同于其它。江成宵送来的那颗采撷于极寒之地,吸足了阴柔之气。良王宫里这颗,取自极炎之地,蕴含着无比的阳刚之气。二者皆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样的东西,且不说得来不易,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像江成宵那样为了一幅画,便送出这般贵重的东西。
良王左右想了想,一旁的大臣又是劝了又劝。大致的意思便是宝物还可以再得,国破了便是一场空。良王便一狠心一咬牙点头应允了。
凌若得到所愿,转身对敬才公主说:“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若是个不多言的人,就算‘借一步说话’,也不过是告诉敬才公主怎么给她打打下手。
她向下人讨要了上好的颜料画末,又从敬才那里得了块上好的画布,思量了片刻,顺带打量了一下敬才公主的身段,才对敬才公主说:“殿下可曾做过嫁衣?”
敬才公主点头:“凌楼主要那个作甚?”凌若依旧淡淡:“穿。”敬才公主也是个识趣的,便没有多问,派人拿来鲜红如霞的嫁衣,文龙秀凤,金丝绣莲,新羽做饰,十分美艳。
凌若见屋中的侍女都退下了,便开始换装。敬才公主盯着凌若去掉面纱的脸,喃喃道:“凌楼主,倒也是惊为天人。”凌若却不显愉悦,反倒更为冷然地说:“平日那些见过我脸的人,都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敬才公主这才没再敢说话。
冬月初三,北方的天气已然是凛冽,幸亏我与夜一寻是感觉不到那逼人的寒气。单看漫天纷纷的大雪,就让人忍不住打冷战了。
白雪衬着艳烈如血的红嫁衣,像极了那时那素白布帛上的一轮朝阳。凌若抿了抿唇,将盖头盖好,便命人带了作画的工具前往城门。
我这才明白,当年一画平战争的“敬才公主”究竟是谁。
城墙下,兵马排得严严整整。带头的江成宵着一身银色盔甲,长剑握于手中,俊逸霸气的神情最大程度地诠释了何为“帝王之气”。这江氏之人只怕都是有这等指点江山的基因的。
见到那抹红的亮眼的身影,江成宵的眼眸中有一丝华光一闪而过。又怕是认错了一般,努力看了两眼,奈何喜服厚重,那人又戴了盖头,大雪有些不解风情地遮住了视线的清明,委实是不好辨认。
城楼上的人却没有多言,只是兀自挥手将画布吊起,无视洋洋洒洒的大雪,就着有些猎猎的北风执笔在招摇的画布上作画。
不用睁眼便能丝毫不差地画出美轮美奂的江山图,若不是我早已见识过,此番,只怕会叹服地拜上一拜了。
城下的江成宵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在那幽黑的眸子中生出一朵星光。他勾起唇角,伸出手隔空远远地‘摩挲’那副气势恢宏的江山图。
最后一笔完成,凌若放下画笔,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对着纤细白嫩的指尖滑了一下,伤口处渗出几颗血珠,滴进雪中,印成朵朵梅花。
她抬起手,对准连绵的青山之巅点了一点,印下一轮初升的朝阳。
江成宵眸色一深,眼神紧紧锁着城墙上的人一步一步离去,眉目描出一个淡淡的笑。
良王宫里的人忐忑了许久,终于传来消息,说江国同意退兵,条件是将那位城头作画的女子纳为江王妃。
大殿里瞬间皆大欢喜。换下衣服的凌若从良王手中接过夜明珠,又看了看殿外纷飞的白雪,竟隐隐显出一丝忧伤。
【本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