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宫生的意识中传来这句话,可面前的王思叔却并没有说话。
“我很感激。”
是不是该回应一句?宫生在思索。
“回来吧。”
这声轻呼过后,宫生感觉到意识被一种力量抓住,他感觉痛并窒息,眼前忽的一片黑暗。
当他再次感觉到微光时,身体又再次感到僵硬,就如同最初进入梦境的那一刻。
手心刺痛,头有些眩晕,宫生被一股金色的光团引导着,意识随之漂浮,逐渐的稳固下来。
待到终于睁开双眼看清一切时,仍旧是这个房间,周子路以奇怪的表情站在一旁,王思叔面对着他,一手按着他流血持笔的手,一手与他掌心相对……
“嘶……”嗓子像是冒了烟一样,掌心的痛感越发清晰起来。
“别动,注意呼吸。”
刚想泄劲松手,却被提醒再次保持不动,这就像军训,明明已经快晕了,却莫名被教官的喊话引得保持军姿。
“梦和记忆,是人最隐蔽的部分。”
宫生刻意调整呼吸,也尽量将痛和眩晕感排除在感官之外,他见面前的王思叔仍然双眸紧闭,嘴角干裂,隐隐渗透血丝。
“最自然的感知,就是最强的控制。”
回忆你的沉睡,心跳,呼吸,声音。
当你成为梦的一部分时,你,就是这个梦的主宰。
这是回梦术的基本核心。”
这是王思叔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宫生沉思,他几乎在一瞬间领悟了这个能力的操作技巧。
当宫生听到王思叔邀他进入意识时,他脑海里浮现出“实践出真知”,现代名言诚不欺人。
尽管这是一个刻意为宫生准备的,友好的梦境,他还是感应到王思叔那特有的谨慎和防御。
这间记忆之门里存放的,是王思叔对周子路的记忆。
他们搭档十年,周子路一直在为王思叔提供防护。
当王思叔咏念符文,封印敌人,捕获凶兽……一个个危机的场景之中,都有周子路的英姿。
宫生猜想王思叔给他看的这些,从此以后,除了他二人再也不会有人知晓。这场疑案的真相,异族之间没有结果胜利,究竟是谁的胜利。
“你……是在伤感吗?”
在记忆之中,宫生在触碰到周子路替王思叔受伤的哪个记忆时,这样问道。
但,意识是不会回答的。
“你看起来很冷静,让人信赖,不过……你也是需要依赖伙伴的人啊。”
宫生默默的念着,沿着记忆往深处最后的记忆走去。
那是王思叔第一次和周子路会面,那时的周子路身着一身古怪兽甲,浑身滴着血,眼瞳赤红。他盯着王思叔如同要吃人,却在下一秒跪倒在地。
“我,繇鹭,跨界来的,我死都不怕,也不怕你这个持界界主。但我不是来跟你作对的,若你准允,给个机会为你做事,我长于界域之术,能守持疆域为你创造最强防御。”
“你的目的。”
“痛快!我就一个要求!若有一日,抓到杀我爱妻的凶徒,请不要阻止我弑杀仇人!如何?”
“成交。”
这记忆中,繇鹭有了人间的名字,周子路。他退去兽甲,化身为人,隐藏于市。直到今朝,他为了屠灭杀妻仇人不惜自杀,此情让观者怅然。
记忆没有出口,宫生不莽撞的冲出来,他适应着怅然,逐渐的削弱自我意识的存在,渐渐在这记忆中睡去,脱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中厅的沙发椅上,王思叔依靠一旁的栏杆看着楼下的警员来来往往,手里捏着一支普通的笔。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灯光很暗。”
宫生也歪头往下看,诚如王思叔所说,楼下被审视的人们,很难发现他们的注视。
“你坐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和我的表情。”
宫生发现自己对面有一面落地镜,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情况,而王思叔转回身,靠近了他,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他禁锢在其中。
“等会我不送你了。”
这是几个意思?
“希望有机会再见。”
“嗯……如果不是在案发现场的话,我很乐意。”
宫生靠在沙发背上,与王思叔拉开距离。
对方笑了笑,退开,将一小药瓶扔到宫生的怀里。
“会有后遗症,记得睡前服用。”
言毕,王思叔潇洒转身,背身摆了摆手示意再见,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