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晚唱十七岁了。
没有兴趣爱好,没有精通特长。
哦,不,特长还是有的——待字闺中的时间跨度特长。
民里坊间将晚唱这种状态的少女亲切的称呼为——单身老狗……就这一点来说,放眼整个昭罗,没有哪个雌性可以与她匹敌。
没有更长,只有最长,简称特长。
本来晚唱也应该在十六岁时候轰轰烈烈的出阁,然后共她的夫婿了此残生。
只是一年前,晚唱的生活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悲剧式转变,是以这个终身大事就硬生生的蹉跎了。
导致现在只能寄居于别人府上,眼瞅着这个“别人”与他的琴师肆无忌惮的大秀恩爱。不远不近处的水榭歌台上,俩人秋波频送,晚唱感觉经受了本年度最惨无人道的打击。
“啊呜”了一大口蛋黄糍粑,冷不防身边夫子一声大喝,晚唱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这夫子是配备给府上大小姐新凝的神器,诗词歌赋,博古通今。
关于神器,府上老大贺兰蔚琛是这么想的,眼见新凝慢慢长大,总得学点诗字什么的傍身。不然将来嫁出去,连丈夫写给小情人的书信都看不懂,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新凝收回看向晚唱手中蛋黄糍粑的目光,夫子的板子已经落在了手背上,嗳,老头子一把年纪,已经丧失怜香惜玉这种本能了。
新凝心中哀嚎,耳边夫子的嗓门同他老人家的年纪一样大:“莫要走神,专心习文!”她扁扁嘴,凭什么那个陪读的能优哉游哉的大快朵颐,而我只能望眼欲穿,还要习文!!!
“夫子,我都读懂了,咱下学吧,您老人家消化机能这么健全,饿了没有???”
“哦?既是都会了,那老夫考考你,你就先仿照着作一首五言吧。”夫子笑眯眯,能收到如此天分的弟子,晚景也不至于那么凄凉啊。
大小姐豪放的在宣纸上挥舞了一阵,“好了!!!”
这么快,晚唱心中好奇,也凑上前去看。
噢嗬!!!全文如下:
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唉。
晚唱有点激动,这真是一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巅峰之作,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好!!!”
夫子瞪着她们两个,白胡子直哆嗦。
新凝实在担心恩师突发心肌梗塞,还没创造一条生命,倒是先终结了一条生命,良心难安呐。
她赶忙上前扶着恩师坐下,抖抖宣纸:“来来来,夫子,我给您老人家讲解一下,想必您对这个诗还有些困惑。”
“前三行和第四行的前四个字,都是表达了对大千世界的惊叹。最后一个字是诗眼,它是诗人在领略了世界之大后,对生命在宇宙洪荒中的渺小发出的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神情庄重,一板一眼。晚唱现在只想献上自己的两个膝盖。
夫子已然哆哆嗦嗦的愤然出走,他严师出高徒的伟大梦想碎的连渣渣都不剩,要不是看在贺兰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轻易出山,这朵奇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贺兰远远看着气呼呼离去的夫子,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这个侄女打小机灵古怪,没有降不住的,也没有能降住她的。唯独同身边那个女子能玩到一处。
他记得一年前刚捡到她的情景。
清晨的涟水河还有着朦胧的雾气,他心烦意乱的沿岸边行走,水流湍急处,有个白色的物体就卡在河边树枝上。看形状,应该是个人类。
他扒拉开人类脸上的湿发,见到了久违的一张脸。
晚唱,你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想。
他将她带回府上,而她醒来已不记得任何事。
他唤她,堇舞。
“堇舞,你怎么都吃了!!!”新凝在一旁大吼。
晚唱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至今晚唱都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是新凝的叔父给她起的。
贺兰有一个无药可救的脑洞,就是起名字。纵观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一个叫眼角,另一个叫眉梢。她当时就怀疑这府里会不会有人叫天灵盖,呆的久了发现真的有护院小厮叫天灵盖。所以贺兰没有送给她一个以生理器官命名的名字,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当初她刚经历了开篇所说的悲剧式转折,本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跟无数话本子里歌咏的美女一样,她没有死。
如果死了这个故事就应该叫事故了。
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新凝的脸,慢慢转动眼珠,墨兰的帐幔,沉香木的窗栏,简约镂空的翠竹图案,满室花果清香。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听到新凝高喊:“大美驴醒啦!!!”
晚唱觉得有点惆怅——大美驴是个什么物种……
然后小碎步纷杂快速的移动过来,是两个身量高挑的粉衣侍女,正是眼角眉梢。
摸了她的额头,检查她的伤口。又转过头来对她说:“姑娘伤口已经大好了,烧也退了,只是还是虚,得将养些时日。姑娘可否有胃口,爷早吩咐温了黄米红枣粥。”
晚唱不明状况,下意识微微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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