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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院长短暂沉默后,勉强一笑:“当然可以。”
他原以为自己能占点便宜,却不想反被“白嫖”。
…………
莫厉的答题过程异常顺利。白纸上题目不断变换,他笔下生风,勾勒出复杂而精准的符文。难度递增,他却愈战愈勇,随着右上角金色数字的增长,他心情愈发舒畅,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他量身打造。
时间流逝,接近考核结束的最后五分钟,一道简单得出乎意料的题目出现在纸上:“符是什么?”
旁边附有一行小字,提示无固定答案,符师可根据个人理解作答。
“如此考核,怎会出现如此基础的问题?”莫厉诧异。符的定义,初学者便烂熟于心,犹如每个学童都会背诵的启蒙诗篇。大齐废土上的符师,对这答案几乎都能倒背如流。在解答了诸多如“治阴寒疟疾符”、“防命理衰败符”、“避禽兽侵扰符”、“疗老人风瘫符”等冷僻符篆问题后,这道题目显得格外简单。
但考虑到时间紧迫,他并未深究其意,直接将书本上的定义默写下来:“符篆,乃修行者沟通天地法则的媒介。”
完成后,字迹与题目一同消失,且未出现新题,右上角的数字由“一百”跃升至“一百零五”。
“答对这题,竟额外加了五分?”莫厉惊讶。他想,或许是速度奖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百题。
他再次环视对手,沈岳依旧眉头紧锁,赵心源的笔悬而不落,顾旭则闭目端坐,似在冥想。莫厉不禁展露笑意。
………
莫厉未曾料到,顾旭早在半小时前便完成了所有题目。他闭目并非冥想,而是无事可做,便在脑中推演“星辰阵法”的种种变化,无意间已演算了数百种可能。
前百题,顾旭轻松应对。而莫厉视为送分的最后一题,却让顾旭犹豫了两分钟。
他意识到考官将此题置于末尾,并特地标明无固定答案,必有深意。这使他想起了空玄散人笔记中的记载:“符道之根本,在于‘命名’。以特殊语言,赋予纸张或其他物质独特属性。如‘太上北极镇妖杀鬼符’,便是将‘杀鬼’之能赋予纸张。”
这是空玄散人在与国师探讨符道与因果大道关联时所述。那时,空玄散人尚未化为幽魂,而国师受其启发,符道修为突飞猛进,终成一代宗师。
“这或许才是国师想看到的答案?”顾旭暗自揣测。他结合二者观点,慎重写下答案,随即题目与文字消失,右上角数字闪烁,由“一百”跃至“一百二十”。
顾旭通过这看似简单的最后一题,获得了二十个积分,比莫厉的标准答案多了十五分。
………
凉亭中,权贵们围坐石桌,品味着由李院长命人呈上的“杂尘茶”。上官槿微笑执壶,为每人斟上一杯。
………
或许是因为长久伴随洛川左右,上官槿倒茶的每个动作都优雅无瑕,无可挑剔。
“杂尘茶”是龙门废墟学院独有的特产,茶叶源于太宗帝数世纪前在学院中随意栽种的一株茶树,用学院着名的“反省泉”烹煮而成。茶效如其名,能微妙地激发人心中的喜、怒、哀、乐等情感,对那些在通往“回忆崖”途中需体验人间百态的修者而言,尤为裨益。某种程度上,它是龙门废墟学院作为“大齐修行者最高殿堂”的文化底蕴之一。
当然,对于第五境及以上、已过“遗忘亭”的修者,其作用便不那么显着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上官槿心中涌起往昔无数画面:儿时在破败旅店劳作的苦难,加入驱魔司后地位与修为渐长的成就感,获司首赏识的欢欣,独居画室的静谧专注,以及崂山顶上因一时疏忽错失传承的懊悔……
当她重新睁开眼,体内的真元竟罕见地起了波动。
坐在对面的昭宁公主同样受到“杂尘茶”的影响。刹那间,公主的眼神失去了平日的从容,流露出一丝孤独与无助,仿佛迷路的孩子。
洛司首忽地一饮而尽,不禁赞叹:“真是好茶!”
李院长笑呵呵地回应:“能得到司首大人这样的品茶高手赞赏,是茶的荣幸。”
洛司首礼貌地笑回:“那我能带走一壶吗?”
李院长略作沉吟,答道:“当然可以。”
………
这时,悠远的钟声再次响起,宣布考核结束。
屋内四人不约而同地搁下笔。
沈岳自嘲地摇头,率先跳下座椅,自感直觉不错,自己恐怕是四人中表现最差的。
莫厉随后走出,疲惫的面容上藏着淡淡的得意,出门即四处寻觅李院长的身影,急于求得表兄的认可。
赵心源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旋即恢复平静。遗忘符篆基础知识并不让她惊讶,或许此轮她会落后一些,但她坚信,在符道的“应用”与“创新”上,她能弥补差距,甚至超越对手。
顾旭最后一个离开,神情与来时一般无二,既无得意也无失落,一切尽在掌握。
………
第二环节开始前,他们有半个时辰的休整时间。
众人各自走入附近的小屋,静养精神。
大齐国师轻挥衣袖,收走了他们书写的奇异纸张。
“沈岳那小子看起来机灵,原来基础不够扎实啊!”国师瞥见沈岳卷面上的“七十二”,笑道,“只答对了七十二题。”
龙门废墟学院教习傅涛闻言立即附和:“修习符道在于脚踏实地,投机取巧绝不可取。我不希望龙门学子沾染这种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