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像处理常规任务那样精确锁定畸变体位置和数量,每一次出击都如同盲人摸象。
“此外,从首都运来的补给物资也远低于预期。幸亏有皇长子殿下与魏九思指挥官慷慨资助,才确保了驱魔司修者的战斗与日常修炼不受影响。”
“皇长子殿下亲自参与了?”顾旭听闻此事,略感惊讶。
“没错,”陈济生点头确认,“过去几天,皇长子殿下始终与沂山哨站的修者们并肩作战,斩杀了大量畸变体,甚至还亲手救回了几位军官。我今天也有幸在人群中远远望见他,果然是传闻中的英姿飒爽。”
“皇长子殿下竟亲临前线!”时小寒瞪大双眼,惊叹不已。
身后高大的柴彪更是愣在原地,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低声自语:“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与帝国皇子并肩抗敌……”
见周围众人如此反应,顾旭心中暗自评价:这位大皇子在齐人心中地位极高。
然而,或许是作为穿越者,或许是曾在“论道之境”中听闻四皇子萧尚贞以女声欺敌,或许是知晓大齐皇室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顾旭对大齐皇族并未抱有如同伴般的敬畏之情。
就在此刻,一名身穿军服的信使来到他们身边,向顾旭敬礼道:“顾大人,殿下希望与您面谈。”
在场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顾旭身上。
“差点忘了你还是皇子的私人顾问。”时小寒拉了拉顾旭的袖口,撅嘴道。此刻她觉得皇室子弟似乎也并非那么高不可攀。
而高大男子柴彪则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他深切感受到面前这位年轻修者的非凡之处,与自己显然不属于同一世界。他们同行至此,不过是命运的偶然安排。
此后,这位少年将在光芒璀璨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而自己则将回归偏远的避难所,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通过无线电接收他的事迹,默默期待自己的后代也能成为如此杰出的人物。
“终于,我们找到了你,顾大师!
“实在难以置信,你在如此青春年华,竟已具备如此深湛的符艺造诣!这等符道天赋,只怕连国师大人也会为之艳羡不已!”
顾旭忆起,确曾在前往青州前使用过一张“疾行符”,随后随意丢弃在废品堆里。
“去年十月初,我亦在青州,”萧尚元直言不讳,“那时目睹沂山雪暴猎手在青州肆虐、残害民众,我向父皇请命,欲以手中利刃为民除害。
“但我无意让人误会,认为我只是借此追逐名利。故而隐瞒身份与行踪。
“遗憾的是,那雪暴猎手的实力远超我预期,我竭尽全力仍未能击败她,反遭重创、狼狈逃窜。幸亏国师的师弟何先生施展神奇的‘缩地术’将我救出,否则我早已成为猎手口中的亡魂。”
原来何逸群那次紧急奔赴沂山,竟是为了救这位皇子。
顾旭心中暗想。
萧尚元稍作停顿,继而微笑着继续:“然而我并非轻言放弃之人。一时挫败,不会让我动摇为民除害的决心。
“同时,我也明白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抗衡接近圣者级别的沂山雪暴猎手。
“因此如今我身处此营地,希冀与诸位修者共同作战,为青州民众铲除雪暴猎手这一心头大患。”
“殿下心系黎民,实属难得,”顾旭平静地赞美道,“若青州民众得知殿下的良苦用心,定会对殿下感激涕零。”
无疑,这位大皇子言辞圆滑,笼络人心颇有一套,与那位稚嫩的胞弟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非这世界存在世家门阀与超凡力量,萧尚贞在手腕出众的兄长面前,恐怕毫无竞争优势。
“然而,顾贤弟,今日我关心的并非青州民众的看法,而是你的心意,”萧尚元微微俯身,专注地凝视顾旭双眸,“明日愿否与我并肩战斗,让我亲眼领略顾贤弟的符道风采?不知顾贤弟是否应允?”
萧尚元的话语留有余地,并未直接要求顾旭在夺嫡之争中选边站队,成为其拥趸。
然而这也意味着,这是一项难以拒绝的请求。
毕竟此刻正值对抗雪暴猎手的关键时期。
如若拒绝,其言辞很可能被断章取义,成为他人攻击的把柄。
“殿下有令,岂敢不从?”顾旭微笑着回应。
他无意卷入皇室权力纷争。
故而大皇子欲与其称兄道弟,他则须恪守君臣之分。
“那明日便静候顾贤弟大展神威!”萧尚元面色依然沉稳,情绪不露分毫。
一旁,樊诚微蹙眉头,似在思索;魏九思则面带微笑,对顾旭投来赞赏的目光。
………
数分钟后,顾旭走出这简陋的棚屋。
此时他瞥见时小寒手持餐盒,闷闷不乐地倚墙而坐。
寒风凌厉,吹乱她的黑发,头上的饰物随之轻颤,但她全然不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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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山峰顶。
一片与世隔绝的冰雪天地。
清秀少女身着纯白长袍,端坐于巨大的冰晶之上。
她容颜秀美无瑕,肌肤如雪般皎洁,仿佛冰晶雕塑。
然其双眸空洞无神,宛如黑洞。
此刻,一只皮毛洁白无瑕的巨狼悄然出现,将一个冻成冰雕的矮小中年男子掷于她脚下。
男子双目圆睁,满脸惊恐。
正是刚遭劫持的冯不器。
见此情景,少女自冰晶上起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冯不器额头。
接着,她从冯不器体内抽出一道朦胧光影。
那便是冯不器的灵魂。
顷刻间,冰雕崩裂成碎片。
少女阖上双眼,轻吸一口气,将冯不器的灵魂吸入体内。
再度睁开眼时,双眸已不再空洞,而是焕发出熠熠神采。
人类有其忧虑,妖魔亦有其苦痛。
成为猎手后,她必须定期吞噬人类灵魂,以维系自身的灵识。
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在她心底深处,始终坚守一份稚嫩的信念——
“勿伤无辜之魂。”
那些巨狼既是协助她捕食的爪牙,亦是她的耳目。
她能借巨狼之力,施展“慧眼”神通洞察世界。
在“慧眼”视角下,每个人身上或环绕黑雾,或闪耀金光。
金光象征功德,黑雾象征罪孽。
世人皆以为她杀戮无度。
实际上,她会选择黑雾浓重之人作为猎物。
如眼前冯不器,外表道貌岸然,实则曾为独占家产杀害兄嫂。
然此举并不能洗脱她杀人的事实,只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罪疚。
多年来,她以猎手之身,固守着这份愚直的原则。
然而今日,她察觉自己对本能欲望的控制力正在减弱。
因为在那片林海中,她瞥见一个少年,看似眼熟,周身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真想将他吞噬殆尽。
然而在“慧眼”视界中,那少年周身却闪耀着璀璨的功德金光。
忍耐。
忍耐。
忍耐。
她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陆诗遥,你曾是人类。
若因一时冲动将他吞噬,你与无智的野兽又有何异?
“今日阴气尤为浓重。”大皇子萧尚元望着雾霭弥漫的山林,眉头紧锁。
“的确如此,”樊诚赞同道,“料想沂山周边已难觅生还者。”
顾旭默然跟随,警惕地环视四周。
苍郁古木矗立于昏暗之中,弥漫着湿润与腐败的气息。巨硕树冠如巨伞般遮蔽天际,繁复根系化作陷阱重重,寒霜冻结枝叶,永不融化。
按照昨晚拟定的策略,来自京城的数名第六境修者将深入沂山探寻雪暴猎手的踪迹及那座神秘黑石祭坛;第四、第五境修者将前往沂山西侧迎战,据悉该处聚集着众多畸变怪物;而第二、第三境修者则以小队形式,前往东、南两侧村落营救幸存者。
顾旭则是例外。
他被点名加入大皇子萧尚元的队伍,前往营地附近的山岭对抗畸变体。
在那里,一段官道已成为畸变体巢穴,严重阻碍了青州府物资运输。
与他同行的,除了萧尚元,还有第六境供奉樊诚、第五境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以及两位第四境修者。
作为第二境修者,顾旭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用一个词形容他的心境,那就是“群雄逐我”。
顾旭深知,大皇子此举意在借此机会观察他的实力。
自被皇帝任命为“侍读”以来,他已步入大齐权贵视线,难以再如以往般低调行事。
这让他颇为烦恼。
谁让自己如此出众呢?
寒风呼啸,吹得林影摇曳,犹如活物般狰狞。
“青州府三大凶患,皆非善茬,”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插言道,“殿下,我等曾以为雪暴猎手仅能操控风暴雪与唤物,未曾料其能凭空制造大面积阴煞之气。其危险程度远超我等预估。若再无对策,恐怕需如昔日对付‘九婴蛇妖’般,求助圣人亲自出手。”
听罢此言,顾旭心中暗评:魏大人果真是时刻不忘呼吁京城支援。
“青州府三大凶患……有雪暴猎手,有九婴蛇妖,另一者是何方神圣?其是否如雪女这般可怕?”萧尚元饶有兴趣地询问。
“另一者……”魏九思紧锁眉头。
他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竭力思索也无法想起答案。
“抱歉,殿下,”沉思良久后,魏九思低头愧疚道,“我一时想不起来那畸变体的名字。这是我失职。待我返回营地,定会尽快告知您。”
“无妨,”萧尚元微笑道,对此毫不介意,“我只是随口一提。当前首要之务,仍是应对雪暴猎手。”
第三凶患究竟是什么?
顾旭也开始默默思索。
他回忆起曾向陈济生、崔天佑等人询问过这个问题,但他们均以“忘记”、“不清楚”等理由回避,从未给出确切答案。
顾旭自己也曾考虑去藏书阁查找相关资料。
可每当进入藏书阁,他总会忙于研读其他修行知识,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此事委实诡异,”顾旭心中暗想,“想不到我有‘博闻强记’天赋,竟也会遗忘。待沂山任务结束,我定要好好查查这第三凶患。”
就在此时,山林中异动渐起。
枝叶随风沙沙作响,仿佛伸出手指互相挠抓。
远方传来泉水潺潺与若有若无的哀嚎。
“畸变体接近。”樊诚平静道。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暂无出手之意。
“它们实力不强。若我感知无误,最强者不过‘野鬼’级别。”魏九思也微眯双眼,补充道。
“顾贤弟,今日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神乎其技的符艺?”大皇子萧尚元微笑开口。
顾旭表面镇定,心中暗自腹诽:一群大佬袖手旁观,让一个第二境小修者去对抗畸变体,这说得过去么?
此刻他已明了,大皇子滞留沂山并非真心“为民除害”,实则是为将来夺嫡积累政治资本。
“自然可以,殿下。”顾旭淡然回应。
数分钟后,数十道黑影自林中暗处显现,逼近他们。
形体瘦削,外形近似人类,肤色惨白如尸,身着破烂衣物;周身缭绕黑气,双目呈骇人的暗红。
行进间,它们不时发出凄厉嘶吼。
顾旭知晓,这些畸变体不久前还是附近村落的居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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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顾旭走进一间简陋木屋,与大皇子萧尚元、皇室供奉樊诚、青州府指挥官魏九思会面。
屋子由法术临时搭建而成。
屋内布置简朴。
一张粗糙大桌,几把硬邦邦木椅,构成了临时会议室。
顾旭步入屋内,萧尚元立即面带笑容起身迎接;顾旭正欲拱手行礼,萧尚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声说:“顾贤弟不必多礼。”
萧尚元面容与胞弟萧尚贞有几分相似,堪称英俊,只是眉宇间少了些稚气,脸部线条更为硬朗。
虽然这位大皇子看似亲切随和,与顾旭以兄弟相称,淡化官职与礼节。
但顾旭注意到,萧尚元的眼神冷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恰似一头威猛雄狮,傲然占据领地,一旦有人冒犯,便会露出锐利獠牙。
待众人落座,萧尚元直奔主题。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递至顾旭面前,问道:“顾贤弟,此张‘疾行符’可是你的杰作?”
这张符纸并非出自他手。
符上的笔迹陌生而生疏,绝非他所书写。
然而,那突破常规的创新思路确是他的独特印记。
他从未传授过改良版“疾行符”的绘制方法给任何人。
因此,在这片废土之上,唯有他能创作出这样的“疾行符”。
“此符乃我方仿制,非原版,”大皇子似乎察觉到顾旭眼中的困惑,笑言解释道,“最初那张‘疾行符’,是在青州府废墟中的杂物堆中偶然发现的,樊伯伯断言其必出自高人之手。
“为追追寻这位符道高手的身份,我们历经艰辛,颇费周折。
“如今,我们终于寻得你,顾大师!
“难以想象,你尚未成年,符道造诣竟已达如此境界!这份天赋,怕是连国师大人也要为之艳羡不已!”
顾旭此刻忆起,确曾在前往青州府途中使用过一张“疾行符”,之后随手丢弃于废纸堆中。
“去年十月,殿下也在青州府?”他问道。
“是的,”萧尚元直言道,“那时见沂山雪暴猎手肆虐青州,残害百姓,我便向父皇请命,欲以手中利器为民众除害。
“为避免他人误会我是为博名声而为,我隐匿身份与行踪。
“然而雪暴猎手的实力远超我预期,我竭尽全力仍未能胜之,反致自身重伤狼狈。幸得国师师弟何先生施展‘缩地成寸’秘术,才将我从生死边缘救回。”
原来何逸群当日急赴沂山,正是为救这位皇子。
顾旭在心中默默回顾。
只听萧尚元稍作停顿,又微笑续道:“但我素来不轻言放弃。一次挫败,不足以令我放弃守护百姓的初衷。
“同时,我也明白,仅凭我个人之力,无法抗衡接近圣人实力的沂山雪暴猎手。
“故而今我身处此营地,欲与众修者共抗雪暴猎手,为青州百姓除去这心头大患。”
“殿下心系黎民,令人敬佩,”顾旭平缓赞许道,“若青州百姓得知殿下的苦心,定会对殿下感激涕零。”
这位大皇子言辞圆滑,笼络人心之术颇高,与他那位稚嫩的弟弟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若世间无世家门阀,无超凡力量,萧尚贞在如此手腕老练的兄长面前,恐怕毫无竞争力可言。
“不过,顾贤弟,今日我所关注的并非百姓之心,而是你的心意,”萧尚元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定顾旭双眼,“我欲明日与顾贤弟并肩作战,亲睹顾贤弟符道风采,不知顾贤弟可否允诺?”
萧尚元之言留有余地,未直接要求顾旭在夺嫡之争中明确立场,成为其追随者。
然而,这也意味着这是一个难以推脱的请求。
毕竟此刻正值对抗雪暴猎手的关键时刻。
如若拒绝,话语极易被断章取义,成为他人攻讦之柄。
“殿下有令,岂敢不从?”顾旭微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