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是敌是友

    子然留在府中，苏珏跟随她入宫，苏白略疲惫的坐在马车内，身上是刚匆忙换好的官服，进玄武门时，一辆华贵的轿撵在旁侧经过，轿帘轻掀，苏白合眼养神并没有注意到那辆车轿中人淬了毒般凶狠的眼神，苏珏敏感的看去，只看到一只如玉的手放下轿帘，手背有一点鲜艳的红痣。

    太辰殿。

    苏白命苏珏等候在外，只身一人走进殿中，昏暗的光线下，两排座椅如数坐满了人，左首位是胡跋将军，而右边的空位自然是她的。

    “臣拜见太子。”

    “凤卿入座。”

    旁边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光线很暗，苏白除了辨识的清对坐的胡跋以及身侧的御林军统领，旁人的模样都看不大清，唯有白澄坐在光线充裕的高位之上，神情肃穆，苏白暗暗的想，若是白郯没死，那么白澄是不是与寻常皇子一般，锦衣玉食，至少，不用过早为了自己的性命，殚精竭虑，为了皇位，鞠躬尽瘁。

    白澄招了招手，黑暗中有脆铃的声响由远到近，一股奇异的香味在室内蔓延，麝香，不对，苏白凝眉，手伸进袖中准备拿出一颗玉丸服下，只是手伸到一半就顿住，因为胡跋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看来，久经沙场，老态龙钟的眼眸里依旧放着狼光，绕是苏白心境强大，也会忌惮那么一些，刀口舔血的人物浑身自带戾气与杀戮。

    很快一个个盘子就放在在场人面前，白澄也举起一杯酒，

    “你们都乃父皇心腹，孤不是怀疑你们，只是给你们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旁臣议论纷纷，苏白望着面前这杯浓稠的药汁，抿着唇抢先胡跋一步一口饮尽。

    胡跋才收回怀疑的目光。

    旁臣也饮下附和。

    苏白走出席位，俯身叩拜，

    “臣一生愿为太子马首是瞻。”

    黑暗中所有人紧跟其后跪拜在地，

    “臣等愿为太子马首是瞻！”

    白澄颔首，“凤卿你上来。”

    “孤有一件事让你去做。”

    白澄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交予她，

    “孤要你在必要时刻按这上面所写行事。”

    “是。”

    “凤卿，你不会让孤失望的对吗？”

    少年沉沉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凤卿低头，

    “臣定当不辱使命。”

    白澄负手在身后，

    “皇叔狼子野心，孤断不会将这锦绣江山拱手相让！今日你们助我登基，他日孤必定涌泉相报！”

    “臣等必然追随太子！”

    整齐的声音洪亮一致，苏白复杂的看了眼白澄，是了，出生帝王冢，哪里还会是窝在她怀里看书的少年那么简单。

    胡跋盯着凤卿的身影，眼中疑虑甚重，偏偏太子对他信任有加，前些日子，他的线人看到凤卿伪装成商人离开京城，一连离开五日余，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尚且不知，因为他当初的一纸百里加急信书，他撤离边疆回来助白澄，虽说给白澄加了助力，但边疆也被白烨接管。胡跋深思了一会，此人若是友，那可深交成太子大业，若是敌，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到殿里的人陆续离开，苏白跟在白澄身后，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前面是碧螺池，氤氲着雾气，白澄披着件外衫，叹了口气，

    “凤卿，等孤平定江山坐稳王位，到时你还与以往一样在我身侧可好？”

    “好。”

    “你待孤如兄长，孤母妃早逝，多亏有你照料，不然孤年幼早已死在了这后宫之中。”

    “孤无意以毒掌控你们，凤卿不要觉得孤歹毒。”

    白澄抬头看她，就像许久之前默不出古诗认错的模样，苏白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