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鞠婧祎找回儿子--事实上也不用她找,凰盟的人在外面守着呢,虽说确信炽焰帮不会在自己堂口内对人下手,虽说祁繁并不认为鞠婧祎会对鹿溶不利,但怎么说,鹿溶的安全,是不能不考虑的。
凰盟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儿子奔出去,奔回来,裤子已经换掉了,本来鹿包子觉得丢人,死活不肯再来,鞠婧祎只道:“据说都暻秀是天下第一高手哦。”
“是吗?”包子犹疑,想了想,很有牺牲精神地道:“看来我还是得去。”
鞠婧祎笑而不语。
包子眼珠一转,道:“我不是为了武功……我得看着他。”
什么……
“祁繁叔叔说了,”鹿包子一本正经,“凡是色迷迷看着女人的男人,都是狼变的,会把女人吃掉,所以我得保护你。”
……这都什么和什么!
鞠婧祎决定,一定,从今以后,要好好的关心下祁繁,免得他整日闲得无聊,毒害幼儿。
牵着儿子正准备回偏厅等候,迎面遇上一个执事,执礼甚恭,说都暻秀请她移步书房,他已在书房等候,鞠婧祎谢了一声,坦然进去。
经过书房外侧的花园时,远远看见书房大开的一排长窗里,都暻秀白衣如雪负手而立,背对来人,正出神看着墙上一幅画,鞠婧祎不得不承认,都暻秀姿态端然的时候,确实风姿卓越,仅仅一个背影,其风华神采,潇然之姿,也能令人久久注目,不能移开目光。
鞠婧祎踏入书房时,都暻秀已经洒然转身,朗笑相迎,鞠婧祎百忙中目光一瞥,飞快的掠过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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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飞雪,空旷寥落的长街,视野之中一匹神骏黑马前蹄高扬,作飞驰中紧急勒马之姿,马上黑氅黄衫的女子,正单手勒住缰绳,半空之中,微微对着路侧侧头。
画到此处笔意已尽,那一侧头,看的到底是什么,竟无法得知。
那女子看来身姿纤秀,于神骏马背之上,宛然回首,长空烈风,一地积雪,万千萧瑟被一个骑马侧首的背影踏破,她黑发于雪花中飘扬,面容虽漫漶不清,然而飞雪中那遥远的,似淡然似无意的一侧首,便似已穿越时光,看进红尘深处无尽悲欢,风华无限。
看着这画,每个人都会在心中油然而生执念。
她是谁?她在看什么?
她为何于疾驰之中,滑冰之上,如此优美而又惊险的,突然勒马?
烈马飞奔的姿态如此鲜明,爆发的肌肉都历历可见,她定是急行匆匆,飞驰如电,那又是什么,令她于这十万火急的行路之中,乍然回首?
仅仅是一回首的风姿,凝固了最美最悲悯的那一刻。
……
鞠婧祎只是飞快一眼,都暻秀便已察觉。
大大方方问她:“画得可好?”
鞠婧祎被发现偷窥,也不尴尬,也大大方方问:“帮主亲笔?果真好意境。”
都暻秀一笑,道:“不及斯人风采万一矣。”
他注目画卷,神情奇异,那目光如水流动,水波里涟漪万千,向往,敬慕,怅然,怀念,感激,忧郁……种种般般,翻卷起伏,如碧海生波,迭浪不休。
什么样的人,不过一个回首,便能令这隐然的天下第一人,思慕怀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