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哭过之后,用不自然的语调缓慢地道:“让他滚吧。”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顾希音刚才安慰她的同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便道:“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一句话没有给你留,就算日后他再回头,你也不必原谅他。”
夏一鸣担心云贵妃,他没做错;可是沫儿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却被他如此辜负,沫儿又做错了什么?
哪怕他只留下一句话给沫儿,那也是交代。
可是他什么都没留下,也难怪顾希音这么宽和的人都生气了。
就算不提两人感情,那责任呢?他们两人已经订亲,在世人眼中,沫儿早就是他的娘子。
他现在这般潇洒地离开,还带着些千里走单骑的悲壮,成全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和梦想,但是他丝毫没有考虑过沫儿之后的处境。
如果他提前告诉沫儿,不管是沫儿跟他走,还是两人就此分道扬镳,至少要有个明确的态度,两人要商量,要有所交代。
现在这般,伤沫儿如此之深,夏一鸣的做法,根本就是懦夫。
薛鱼儿也在旁边气愤地骂夏一鸣,道:“这门亲事,难道咱们还高攀他了吗?他不就是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吗?沫儿不哭,咱们不要他,以后还有更好的!你看谢算了,不说了。”
这种时候不是转移麻烦的时候,所以她适可而止,没有提起谢观庭。
但是她心里又忍不住想,要是这俩人在一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沫儿道:“娘娘,回,回宫,我再不想他了,我就当他死了。”
现在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没人反驳。
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寻找和等待,顾希音已经明显感觉到她清减了许多。
前几日那个谈起心上人眉飞色舞的明媚少女,变成了眼前这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人的一生不知道要受多少磨难,沫儿身世凄凉,现在好容易看到新生的希望,却又遭遇这样的打击。
顾希音让薛鱼儿照顾沫儿。
除了沫儿,她还得担心许如玉。
许如玉一直哭个不停,道:“他单枪匹马地回去,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吗?我的老大,这可怎么办?”
顾希音把帕子递给她:“你擦擦眼泪,听我说。”
许如玉哭得直打嗝,根本停不下来。
“你不用为他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做出这种选择,定然是觉得这样比他留在京城,留在你和沫儿身边好。他心狠如斯,你也不必挂念他。”顾希音道,“他筹划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却滴水不漏,甚至让我们耗费这么多人力找他好几日”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有苦衷的,他也是孝顺而已。难道孝顺他母亲有错吗?”许如玉护着夏一鸣。
顾希音道:“孝没错,但是不自量力,不负责任就大错特错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也或许,我说错了话,日后说不定他有一番造化,那我这句‘不自量力’,就是我自己没有眼光。无论如何,他离开了,不回头,哭也哭不回来。”
许如玉又绞着帕子哭了好一会儿。
顾希音等她哭不动停下来的间隙道:“皇上告诉我,云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她觉得自己这次很难翻身,或者说她已经挣扎得太累了,所以她留了一封遗书给夏一鸣,让人送到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