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强调,奶娘的重要性?”
“但是只要他说了是奶娘,其实用一条狗来换,已经说得过去了。”
顾希音摸着下巴,眼神之中闪过思索:“九哥你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
她不会简简单单地把这归结为口误。
夏一鸣的身份地位以及生长环境,注定了他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随随便便说任何一句话,更别说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了。
顾希音错就错在,她曾经听说过明朝皇帝和万贵妃的事情,她对于各种奇怪的爱恋组合,有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多的包容,所以短暂震惊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徐令则却不一样。
因为这件事情,即使在民风开放的东羌,也并非常态,也要为人诟病。
更何况,云贵妃还是中原人,她是中原人,教导出来的儿子,更不应该如此。
徐令则见她凝眉思索,笑道:“或许只是我想多了,明日我陪你去。”
“不用。”顾希音拒绝,“我去的话,夏一鸣还没有那么多戒备,或许能发现什么;你去恐怕他就会警惕起来。更何况,你那么忙,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她猛然想起什么,“九哥,你说我去的话,日后会不会被人扣上和东羌王爷私下来往的罪名?”
难道夏一鸣的目的是这个?
她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云贵妃和太后做的局?
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坊间传闻都说,这两人关系不好;但是实际上,真未必如此。
顾希音以己度人,陪伴在身边多年的人,感情怎么能不深厚?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下人,一直都被洗脑,被调、教和筛选,对主人忠心耿耿,为主人付出,那是天经地义。
太后深不可测的城府,到底给顾希音留下了阴影,连带着对那位从未见面的宠妃都顾忌重重。
别的不说,一个中原女子,能成为宠妃,在异族站稳脚跟,盛宠不衰顾希音觉得这简直就是太后的翻版。
“九哥,要不还是去和皇上说一声。”
“好。”
第二天,顾希音带着几个丫鬟去了驿馆。
夏一鸣态度很客气,但是并没有立刻带她去见奶娘。
“奶娘对大夫很抵触”
顾希音摆摆手:“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算她骂我,我也帮她看。”
讳疾忌医,也是一种常态。
狗都收了,她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而且作为大夫,对于疑难杂症,也有一种控制不住的跃跃欲试。
“有劳夫人了。”夏一鸣姿态放得很低。
顾希音跟着他来到旁边的房间,门窗紧闭,有浓重的香气,厚重得几乎令人喘不上气来。
橘黄色的床帐放下,只隐隐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身形。
“奶娘,我来了。”夏一鸣的声音异常温和,小心翼翼。
“你进来,我不想见别人。”
顾希音愣住,这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正常的奶娘,对小主子不是毕恭毕敬吗?
如果不是因为夏一鸣年纪太小,她几乎都要怀疑,这两人真的有什么了。
夏一鸣面上露出痛苦纠结之色,然而他很快道:“来的是秦将军的夫人,让她看看吧。这是最后一个,如果还不行,我,我就放弃,好不好?”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半晌,一只瘦削苍白的手从帐子里伸出来,苍凉的声音随之响起:“就这样看吧。”
“好。”夏一鸣小心地答应,又看了一眼顾希音。
顾希音上前坐下,伸手搭上那纤细冰凉的手腕。
这脉象顾希音的眉头渐渐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