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则看着顾希音眼中的泪,心里变得无比柔软。
那些长久以来跟着他的恶名,曾经像毒蛇一般啮咬着他的内心,让他的心脏千疮百孔。
可是现在有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替他疗伤,让那些伤口渐渐愈合;为了他,站出来告诉全世界:“你们是错的,你们欠秦骁一个道歉。”
这一生,被辜负太多,然而又从她一个人身上,得到了太多,远远超过了他的期待。
白骨森森,万籁俱寂,在众人的目光中,徐令则把哽咽着的顾希音搂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什么都没说。
“九哥,对不起,我装病的。”顾希音低声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
顾希音愣住,几乎以为徐令则是太过激动,所以没过脑子接了这样一句。
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安排?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就有无数佐证涌入脑海中。
之前的几天,一直紧张的徐令则忽然放松下来,而之前,就算天塌了他都没离开过她一步。
今天的所有,似乎都顺着她的心意进行,没有任何波折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假装不知情。
如果最后,她什么都没发现,迁坟就变成了迁坟,那么他们两个,什么都不回对彼此说,都会把心里的遗憾默默留在心底。
所有付出的感情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回报——他们心意相通,彼此毫无从不怀疑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并且默默维护着对方。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傻瓜,”徐令则低声道,“卷宗不是你拿的,是我。”
顾希音:“可是明明”
明明是她让卫三郎找人去取的啊。
“没有可是。”徐令则道。
“好。”顾希音道。
当前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不管她还是他,最后还得徐令则负责。
原本以为要等很长时间,毕竟要从京郊到城里来回,没想到,人竟然很快被找来了。
原来那仵作也跟着出来看热闹,只是站在后面,等到他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后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倒是像提前找好的一般顾希音见状心里一动,朗声道:“麻烦各位帮我问一下,是否还有仵作,请一并出来帮忙见证。”
果然,八卦乃人之天性,尤其这样的大事,什么样的吃瓜群众都有,竟然真的又找出来两个。
顾希音问清几人姓名,指着身后的白骨朗声道:“骨头上留下了伤痕,请几位上前查验。”
为什么她觉得上天眷顾,因为白骨会说话。
白骨上非但留下了证据,而且是极浅显的证据,她相信只要是真的仵作,都能发现。
几人谦让着上前,顾希音又对着众人开口:“各位想想,在烂醉的情况下,即使是成年男子,能不能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等着几位仵作的意见吧。”
很快,几位仵作查验过后,凑在一处低声议论了几句,前后耗时不过一刻钟,就已经过来回话。
顾希音抢先道:“别的先不用说,我想问问几位,秦骁是不是凶手?”
几人之中,一名姓严的仵作年纪最大且在大理寺的职位最高,代表几人出来严肃道:“回夫人,以卑职几位愚见,行凶者,并非秦将军。”
此言一出,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