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见顾早虽是睁开了眼, 只面上仍带了疲色, 知是自己夜里纠缠得狠了,又没睡几刻钟,坐在床棱边抚了下她的脸, 歉然笑道:“见你睡得香,本是不忍叫醒的, 只是快五更了……”
顾早被他提醒,一下从锦被下坐了起来。被端从身上滑落下来, 这才惊觉自己仍是未着寸缕。望向他去, 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穿戴整齐,那眼睛此刻正停在自己身上不住乱转,瞧着精神十足, 哪里有半分昨夜苦战的迹象?
顾早面上微微一热, 急忙拉起了被子要遮住自己,却见他微微笑了下, 伸手一下将她连人带被从床上抱了起来。
顾早不知他的用意, 还以为是又想胡闹,正要叫放下让穿了衣裳,他已是抱着自己入了那屏风墙后,这才瞧见里面已经放了个注满热水的大木桶,正热气氤氲着。
杨昊将顾早放入了热水中, 一股暖意立时包裹了过来,全身的毛孔都似张了开来。顾早满足地叹了口气,用手捧了把热水泼到自己脸上, 这才见他又不出去,只叉了手在胸前,立在那里正歪着头看着自己。昨夜虽是该做的都做过了,只现在这样被他瞧着,仍有些窘迫,将自己微微下沉些都缩在了水里,只露出个脖子,这才呶了嘴示意他出去。
杨昊却是不大听话,不但没走,反顺手从边上的一个朱漆泥金雕花屏风架上扯了块用香熏过的湿巾,到了那木桶前挽起袖子,作势便要给她擦洗起来。顾早闪避了几下,哪里躲得过他那禄山之爪,又被闹了一阵,等那澡洗完,地上已是水渍一片,连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汪湿了。
顾早被他湿淋淋抱回了床上,拿了干的大巾擦干了头发和身子,穿妥了早放置在一边的全套礼服,又帮着他也换了身干的,两人相对笑了下,这才自己坐到了梳妆镜前。那杨昊这才开了门,叫早等在外面伺候的进来。
顾早抬眼望去,见进来的两个丫鬟里,那个大些的瞧着面目普通,另一个竟是从前见过的珍心,心中有些高兴,叫了声她名字。
珍心见顾早还记得自己,心中高兴,原本还有些的一些拘谨立时便消了,和另一个名唤容彩的到了她跟前见了礼叫了“二夫人”,便上前给她梳妆起来,一边说道:“二爷说我从前伺候过你,怕别人过来不熟,特意去老夫人那把我要过来的,往后我便是二夫人的人了。”
顾早微微点头笑了下。那珍心比起去岁瞧时虽大了些,只那性子瞧着应该还是和从前差不多的。瞧她样子,似是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不过碍于杨昊也在边上,才没敢多说什么。只那手却是十分巧,和容彩一道,没一会便帮着梳出了个高高的鸾髻,正中簪了支衔珠滴的凤钗,边上搂了花钿,再要插上珠翠,却是被顾早拦住了,这才作罢,又薄薄施了一层粉黛,点上红唇,俱都是上好的内造香粉颜料。都收拾妥当了,抬眼瞧了杨昊一眼,见他正瞧着自己目不转睛地,便朝他微微一笑。
杨昊上前引了她,两人正要出去了,突听到身后传出个轻声地吃吃笑声。顾早回头望了,自己脸倒也是微微有些热。原来那床上的枕被此刻都一片凌乱,又湿漉漉地有些水渍,那容彩和珍心去收拾时瞧见,这才忍不住发笑的。
杨昊咳嗽了一声,那两人便立刻收了笑,低下头去麻利地收换了起来。杨昊这才拖住了她的手出去,此时天方蒙亮,立马便是五更了。
顾早被杨昊牵了手,一直往外院的大堂走去。远远便瞧见里面烛火通明的,见他还没松自己的手,自己便暗暗抽了出来。杨昊转头看了眼,她朝他微微点了下头,这才一道进去了。
正堂里杨太尉姜氏和众多亲戚已经按了位列就坐,只老夫人还未到。正中摆了个八仙桌,上面一架铜镜台,又设了果蔬香烛。知要等府中老夫人来了,朝此行拜堂礼,意味着告祭了天地和祖宗,再拜过尊长,这才算是真正入了杨家的门。
顾早跟了杨昊,先是去向杨太尉和姜氏见礼。那杨太尉四旬年纪,面上几绺髭须,身材微微发福,瞧着倒不像是个难处的样子,姜氏今日也是一身正服,见顾早朝自己行礼,赶忙笑吟吟上前搀扶住了,又和杨昊打趣了两句,再引了一一见过那些太尉府的亲眷们。虽是个个眼里都存了丝异色,只是面上倒都是喜庆一片,几个姑妈姨子的都来道贺,场面倒也是没有冷下来。
姜氏眼睛朝着外面有些泛了鱼肚白的天际瞧了下,自言自语道:“这时辰都快过了,娘怎的还没来?这若是误了吉时,那可是不利了……”说着便朝站在外面的碧儿叫道:“快去问问蕙心,请老夫人过来……”
碧儿刚应了一声,众人便听到外面响起个声音道:“你道我是老糊涂了,连个时辰都会误吗?”
顾早应声望去,见门外老夫人正被蕙心绣心几个搀扶了进来,眼睛也没看向自己和杨昊,只直接朝着那放在大堂中间的椅子上走了过去坐下,这才看似有些不悦地看着姜氏。
姜氏上去笑呵呵道:“都怪我,人还未老,这嘴巴就自己管不住了。不是瞧着时辰快过了,怕二弟的新媳妇着急,这才帮着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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