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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内。
车内开着暖气,黎可可的身子却捂不热,全身都还是冰凉的。
借着车内的灯光,傅尧寒才看清了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一张漂亮的脸蛋,此刻皱巴巴的,闭着眼睛轻声呢喃。
“尧寒我好疼,好疼”
他将她抱在身上,右手搂着她的肩膀。听见她喊疼,便俯下身子安抚她,“对不起,是我没做好。可可对不起”
说话的过程中,男人抬起左手要去摸她的脸,抬手的那刻,他才看到自己手掌中的血。
是她的血,蔓延到了他的手上。
看到血的那刻,男人的心仿佛被什么扼住,颤巍巍地疼。他将怀里的人更加搂紧了,低下头吻着她的额头,两人隔得这么近,她的呼吸都落在他脸上。
可傅尧寒却觉得,黎可可连呼吸都是冷的。
“林工!”
林助理刚走到车边,就听见傅尧寒的喊声,吓得他立马进了驾驶座,驱车离开。一面开车,一面胆战心惊地问:“傅总”
“去花都医院,把宫司霆叫过来。”
若仔细听,林助理还是听出了傅尧寒话音里的颤抖。
车内有一股血腥味渐渐蔓延出来,开了几分钟车,林助理也闻到了。他加快行驶,也顾不得是否闯红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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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司霆是国际医师,医术能力强,但不是花都医院在职的医生。
他来的时候,黎可可已经进了急救病房。急救室外的走廊,除了男人走来的声音,安静得有些神伤。
远远地,宫司霆看见靠在急救室外墙壁上,那个身上沾着血,神情有些恍惚的傅尧寒。
若不是亲眼见到,任凭谁与他说起,宫司霆也不信这是傅尧寒。
他顺着走廊的过道跑了过去,先是看了眼林助理,而后才看向傅尧寒,“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今天不是应该在京城出席合作案的会议吗?”
宫司霆上午才从参加完国际学术研讨会回到花都,半个小时前便接到林工的电话,紧急赶了过来。
傅尧寒没有回答他的话。
男人立在墙边,眸光落在急救室门口上那刺眼的红灯上。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手掌里还沾着黎可可的血。那血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滴落下来,砸在白色的瓷砖上。
这场手术历时不算久,但急救室外却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明明是密闭的空间,医院到处又开着中央空调,但那处却格外冷。
仿佛玻璃窗外正在呼啸的寒风,都刮了进来。
宫司霆除了最开始那句话,之后也没再说话。傅尧寒脸色沉得可怕,加上他神情也不对劲,宫司霆也不敢多说了。
急救室的红灯是在四十分钟后灭的。
医生从门后走出来,摘了口罩。旋即,护士便推着病床走了出来。
女孩皮肤本就瓷白,此时此刻惨白如纸。在白色的灯光下,更是白得令人心疼。
病床一推出来,立在墙边的男人便即刻迎了过去。许是站久了僵直不动,傅尧寒走过去的时候踉跄了两步。
“尧寒”宫司霆准备伸手去扶,胳膊还没伸直,傅尧寒便伏在黎可可身侧,随着病床一块走了。
林助理旋即也跟着走了。
宫司霆缓了缓心绪,走到医生跟前,问道:“医生,黎小姐目前怎么样?”
“流产,已经清理了子宫,孩子是没有了。大人的身子虚弱,暂时昏睡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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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尧寒去洗手间里洗了手。
他把那带血的西装外套也一并扔在洗手间的垃圾桶,出来时,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