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分外好看。
沐钰终究是把她送了回去。回去的路上,他们遭到魔教追杀。来人有数十个,个个身手不凡,阴招百变。慕容雪不敢使出自己的游龙剑法,单凭上官夫人教她的那些功夫,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而沐钰……他的剑法,虽的确在江湖上无人能及,但是一招一式都过于光明磊落,对付这样阴招百出的小人,一个人还好,只是一边制敌,一边还要护着慕容雪,不觉便有些吃力。对方阴险狡诈,又人多势众,他虽也拼力打败了几个,却终是体力不支,渐渐地落了下风。
慕容雪看形势实在是危险,便在犹豫着要不要使爹爹的游龙剑法。只是这一恍惚,便没防备背后袭来的刀剑。直至被沐钰拦腰一抱护在胸前,她才注意到,沐钰的右臂已经中了一剑,那纤尘不染的白衫,已被晕红了一大片。
她心里一急,再顾不得犹豫,提起剑来就使出了慕容家祖传的游龙剑法。
有了她的帮忙,沐钰便游鱼得水了许多。不多时,便带着她突破了重围,兜兜转转,找了一个隐秘的酒窖藏身进去。
因为一直都在用力,他右臂的伤口鲜血汩汩,看起来,分外的触目揪心。
慕容雪从自己的裙子上扯下一块布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着,满脸都是愧意。
沐钰之所以为江湖人所钦佩,是因为他的道德仁义,之所以为江湖人所敬畏,却是因为他的剑法和机关设计。
而沐家庄之所以一直在江湖中平安无事,除了沐家庄上下从不惹事生非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沐家庄机关遍布,擅闯者,很少能毫发无损地回去。如若在沐家庄,有那些神秘机关防护,又有天下一绝的剑法作挡,纵是上百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现今这样的江湖局势,沐钰每每出门,身边必有庄里各大高手作陪。只是这一次……他要送慕容雪回去,慕容雪心里别扭,只道是想与他单独多呆些时日,于是他便没带庄上的任何人,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
她正犹自在心里自责,忽闻沐钰“嘶——”的一声,似乎疼极。
她慌忙抬头看他,“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无碍,”他倒吸了一口气,微微挪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温声开口,“你刚才使的,可是慕容山庄祖传的游龙剑法?”
慕容雪手上一抖,愣了片刻,终于在他的伤处轻轻地打了一个结,这才点了点头。
“这套剑法,自慕容山庄被灭之后就从江湖上消失了,你怎么……”
“你怀疑我?”慕容雪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突然便尖声把他的话打断。他怀疑她是应该的,他的怀疑也是对的,可是,她怎么能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他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便怀疑她?她不知自己心里是委屈还是焦灼,只是不自觉间便把嘴唇咬得紧紧的,贝齿微颤,就要把唇硌破。
“红芙,你别生气,我没有怀疑你,”沐钰身体前倾,左手抬起抚了抚慕容雪的脸,“你把牙齿松开,就要咬破了。”
慕容雪依旧浑身发抖,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他叹了口气,“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这样容易恼?我不过是问一句,没旁的意思。你若不愿意说,也便罢了,只是别气坏了自己。”
慕容雪终于放松了下来,一双清澈若水的眸子里,此时波光闪闪,似是委屈至极。她缓缓开口,“哪有什么不愿意说的,我不过是受不了你怀疑我。”
“傻丫头,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我没有怀疑你。”沐钰伸手将她颊上的眼泪拂去,温声道,“上官盟主与故去的慕容卿是结义兄弟,你又与慕容雪情同姐妹。慕容卿将此剑法传给你,也在情理之中。我不过是见你平时从未使过这套剑法,今日突然使出来,有些讶异而已。也值得你这样委屈?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别伤心了,嗯?”
“我没有……”慕容雪看他这样纵着她,倒也不好意思再端下去,只好解释道,“这剑法,是当初慕容伯父教雪儿的时候,顺带教我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不过才记会了剑谱,慕容家便被灭了门,我不忍让这游龙剑法从此绝迹,便偷偷地练了下来。这事连我爹爹都不知道,为免惹祸上身,我也没在外面使过。现今……你知道了,也得为我保密才好,不然被我爹爹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沐钰笑了,“原是这样,你放心,我谁也不说便是。”
慕容雪看他应下,心下欢喜,便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那些人想是已经走了,不如我们这就出去?你这伤口我只是随便包扎了一下,得赶紧上点药才行!”
说着,便作势要起身。
“不急,”沐钰拉她坐下,将她发间摇摇欲坠的簪子扶了扶插好,温声道,“我已经放了信号弹,待会儿文墨他们就会带人过来。等他们来了,我就送你回去,跟着我,总归是不安全。”
慕容雪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良久,自嘲道,“你还是怀疑我。”
“我没有。”
“那……你是嫌弃我拖累你?”
“红芙,”沐钰正了正身子,开口的时候,目光便格外的幽深无奈,“我不是嫌你拖累我。我是怕,你跟着我,会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