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杨允杰的四周全是水,一望无际看不到边。
“宁老师?”他站在甲板上,拿着厚厚的剧本一边研读着一边搜寻着宁岩桥的踪迹。
见无应答,他又喊了几声。
不一会儿,宁岩桥从船舱里撩摆而出,杨允杰一看嘴圆成了“O”型。只见他梳着高高的发髻系着轻盈的缎带穿着一身飘渺的白衣轻纱仙气撩人地走了出来,他一手抱琴,挥袖便道:“你竟在此…”
“啊…阿桥…”
“嘘!莫再出声,回去吧。”杨允杰刚想开口,宁岩桥便已阻断,说着甩开袖子擦肩前去。
“……”
“夫君。”
杨允杰语塞,来不及多想,便听身后又有声音传来。向后看去,杨允杰不禁睁圆了眼珠。
只见船舱里低头又出来一人,是一女子,一身紫衫霞衣珠钗垂亮,在低头而出的一刹那让人有种担心失重的心惊肉跳之感。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人抱着琴,一人拿着笛,已经在拍戏了吗。
宁岩桥站上甲板,眺望远方:“多年以来,此番场景,无不是我每日梦中所现,今日竟真切在畔,唯恐此情此景尽数皆如梦散。能再次与你重逢,我当一了当年你我离别旧愿,琴瑟共和,哪怕真是幻梦一场,也只当彼此魂游太虚,灵赴鹊桥,共尽此生未尽之情。”
“夫君哪里话,你我今生情分有此,怎想尽情…原本不擅弹琴的你,今日竟肯为我初献琴音,我定要好好与你合奏一番。”女子拂袖半遮面容娇涩微一撇头。
宁岩桥微笑向前一步微低下头眼中尽显温柔:“定,不负卿!”
“……”二人相视而笑,杨允杰站在一旁看着这眼中只剩彼此的二人,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张着嘴。
——这样的场景,当真一对神仙眷侣啊,我站在这里,会不会不合适?那个女子…
杨允杰思索着又朝女子看了看,还是只看见一半面容,不过就那半张脸的颜色,给人瞧来,那也可称之国色了。
——宁老师就是不一样啊,也只有他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能与这国色天香的美人登对啊,实在让人羡慕不已。
“娘子,且听。”
宁岩桥一笑,刚抚住琴弦,女子便一手按住阻止了他:“夫君且慢,在此之前,我尚有一问。”
“哦?”
“夫君,你可知在这茫茫湖泊之上,何为我幸、何为我命。”女子开口了。
——茫茫湖泊?为什么是湖泊,像这样望不尽边,为什么不是海而是湖呢…
宁岩桥故作苦恼,摇头笑了笑:“不知娘子所指为何,莫要考我还请道来。”
女子一笑:“罢了,既已决心伴君此生,早已不在乎这多一分的矜持。”她一手牵起宁岩桥的衣袖小步拉他走向船头,一举一动的细致在杨允杰看来已是矜持非常。
二人就像看不见杨允杰似的,相笑袖连袖经过杨允杰身边直走到船头。
“……!”
——等一下!
杨允杰突然心里一惊。
——我刚才看到的,那是什么?
刚才二人经过杨允杰身前,远看女子拉着宁岩桥的袖口向前走,尽显羞媚矜持之气,一副羡煞旁人之景。可杨允杰相隔实在太近,在经过他眼前的一刹,轻纱袖口微拂飘动,袖里之间,他俨然看见了一副白色只剩枯骨的手指轻扯着宁岩桥的衣袖。
——怪不得她不敢牵他的手,那根本不是什么矜持,而是怕形迹败露。
“夫君,你看这湖光春水,荡漾无尽,形如你我,被这爱之潮水承载,我幸有你,与君共渡,相守相依,在这茫茫湖泊,行舟有你,时光飞逝,刻尽欢心,这等情悦两相之好,岂非羡胜过神仙?”女子道。
“红粉骷髅…”杨允杰看着这女子的背影,心神不定地喃喃着。
“宁岩桥你快醒醒,她不是你的神仙眷侣!她只是一具红粉枯骨!”杨允杰一个劲儿地大喊着,可他二人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可是夫君…你又可知,我命如泊,被这无尽波澜承载而行,没有尽头。若心神难定,哪怕一丝松懈,却也有可能被这波澜戾气所倾覆,消亡在这深邃湖底,连个惦想之人也无。我每日在波澜之上紧握舵轮,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你看这湖上,蠢蠢欲动的恶灵般的湖水,无时无刻不想把我吞噬,可我却逃不开这如履薄冰的命运,与你相识是我之幸,可我却为我一己私心也将你带入这无尽凶险之中,实乃我之不愿。”
“……”杨允杰诧异,女子此番一言,使他不由生起了恻隐之心。
——或许,她也只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生灵而已,或许她除却命运,与我们并无不同,她同样有着自己的情感,同样渴望着爱与奉献…
杨允杰沉默着也走到了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湖水,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只见湖水在细看之下,真如女子所言一般,满潮湖水全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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