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是个你打不过的大老爷们怎么办呢?”
穗杏点头:“知道了,”顿了顿又问,“那另一个人呢?”
“大概率拘留几天吧。”警察说。
因为陈秋云是挑拨方,再加之眼前这位是个金贵的未成年,为了保护祖国花朵,她受的治安处罚比较严重。
穗杏突然皱眉:“只是拘留吗?”
意思还是嫌这处罚轻了。
警察哭笑不得:“要追究刑事责任的话起码得是轻伤,你知道轻伤是什么概念吗?”
穗杏还真不知道,泄气地说:“那我不是让她给白打了?”
“合着你还是故意让她打你的啊,”警察无奈摇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就为了把这事儿闹成刑事案件?你这不是得不偿失吗?为了其他人反而把自己弄伤。”
穗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警察虽然听她说了大概的事情起末,但他显然不理解她的做法。
“不是的,她只有坐了牢才不敢再骚扰我哥哥,”穗杏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是她一开始不要我哥哥的。”
警察见她情绪又激动起来,连忙出声安抚:“知道知道,可我们还是得依法办案呐,不能因为你们的私人恩怨就乱搞。”
这倒也是。
签完字的穗杏只能失落的离开。
没有帮到哥哥,她心情很不好。
那个女人一天不受到处罚,她就一天不会放过杭嘉澍。
从警局出来后,沈司岚开车接她去医院检查。
穗杏不太想去,她不喜欢闻医院的消毒水味,但沈司岚没听,径直将车子往医院开。
外伤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主要是带她去检查耳朵,以防万一。
穗杏心想要是真被打出毛病了那倒好了。
但她也不敢跟沈司岚说,就怕沈司岚跟刚刚的那个警察一样教育她。
“哥哥呢?”
“在医院,”沈司岚说,“忘了他亲妈被你打到进医院了?”
穗杏丝毫没有愧疚之心,撇嘴说:“她活该。”
陈秋云这时刚做完检查,但她坚持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不但要进行详细的全身检查,还要住院。
杭嘉澍烦不胜烦,医院需要保持安静,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他拉着嚷嚷的陈秋云走出了医疗大厅。
“我都让人打成这个样子了,必须抓她去坐牢让她付出代价!”
杭嘉澍没有说话。
陈秋云站在儿子面前,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凄声问:“我可是你妈啊,你总不会这个时候还护着你那个没半点关系的妹妹吧?”
“你不是我妈。”杭嘉澍说。
陈秋云睁大眼:“杭嘉澍你说什么呢?”
杭嘉澍眼神冰冷,缓缓说:“我本来已经认命了,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从来没还过价,难道这还不够?”
“什么够不够的?我是你妈啊,你给我钱是应该的,难道你要不管我把我甩开吗?”
“我是你儿子,你当年不也把我甩开了?”
“这不一样,”陈秋云一顿,扬高了声音为自己辩解,“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妈你就是不孝子。”
“不孝就不孝吧,”杭嘉澍说,“被雷劈了我也认命。”
陈秋云见杭嘉澍的语气决绝,不禁心里有些慌了。
“儿子啊,你不是真这么狠心吧?”她捂自己的胸脯佯装痛苦说,“我是你亲妈啊,那个穗杏跟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得分清楚谁才是你亲人啊!”
“她是我妹妹,”杭嘉澍说,“就算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永远都是我妹妹,除非她不要我,不认我这个哥哥。”
陈秋云一脸不可置信:“他们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我被自己的亲妈抛弃,又被养母虐待,是他们收留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说到这里,杭嘉澍笑笑,“如果这是迷药,那我宁愿多喝几碗。”
“那你亲妈我呢?”
“我之前警告过你,离我家人远一点,”杭嘉澍平静说,“你既然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陈秋云越来越慌,她绝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于是她走近几步,突然变了语气,想要拉过杭嘉澍的手。
杭嘉澍厌恶躲开。
“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妈待会去跟你妹妹道歉行不行?”陈秋云说到这里又为自己开脱,“妈不该打你妹妹,真的。”
杭嘉澍被她这假惺惺的歉意逼得情绪刹那间又爆发出来。
“是不是之前我没让你打所以你就打我妹妹?”杭嘉澍冷笑,突然抓过陈秋云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我现在让你打,你满意了吗?”
他的力道很大,陈秋云想要缩回手却挣脱不开,硬生生被杭嘉澍的力道带动着往他脸上呼了几巴掌。
杭嘉澍红着眼睛吼道:“你打啊!”
陈秋云整个人害怕得颤抖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像是发了狂的儿子,再多狡辩的话这时也说不出口了。
杭嘉澍突然放开她。
他语气很是平静,死水般毫无波澜:“我妹妹脸上要是留了疤,我就在你脸上也划几刀。”
陈秋云闻言赶紧捂着脸,颤巍巍的后退。
“这些年我给你不少钱,算敲诈勒索判刑应该是够了,本来是当我还你当年把我生下来的人情,”杭嘉澍说,“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还钱,或者去坐牢。”
陈秋云顿时出声:“你想让我坐牢?!”
“对,”杭嘉澍点头承认,“陈秋云,无论你是还钱还是坐牢,我们两清,还有我刚刚替你挂号检查的钱,也算在里面。”
“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妈!”
杭嘉澍轻声反驳:“你不是,早在你把我丢掉那会儿,你就不是了。”
陈秋云脸色煞白,无论她再怎么哀求,一直到她被带上警车,不住地说自己错了,杭嘉澍也始终没再看她一眼。
回到医疗大厅,眼前倏地明亮,杭嘉澍下意识闭眼。
他掏出手机给沈司岚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儿。
沈司岚言简意赅:“九楼,过来吧。”
杭嘉澍上楼,沈司岚还在门外等穗杏检查出来。
“她怎么样?”
“没事,”沈司岚说,“不会留疤。”
杭嘉澍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沉默,最后还是杭嘉澍先开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什么好问的,”沈司岚淡淡说,“就是因为你的原因让你妹妹被打了,你说我要不要揍你几下替你妹妹出出气?”
“行,你揍吧,”杭嘉澍说,“多揍几拳,顺便还了我之前打你那一拳。”
沈司岚很轻的勾起唇:“算了,懒得浪费力气。”
“你不是吧,”杭嘉澍也跟着笑,“这点力气都没有?我妹力气都比你大,把陈秋云打成那样。”
沈司岚敛去笑容,“那女人呢?”
“去警局了,”杭嘉澍轻声说,“不过顶多就拘留几天吧。”
“她真是你亲妈?”沈司岚问。
杭嘉澍:“嗯。”
“如果我说要找她算账,你应该没意见吧?”
杭嘉澍笑笑:“你怎么跟我妹一样,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沈司岚抱胸,突然侧头看他,声音低沉:“我已经很文明了。”
“不用你费心了,”杭嘉澍说,“有好律师介绍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找法学院的裴老师了。”
沈司岚挑眉:“找律师干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我亲妈踩到我底线了,所以我要当个不孝子把她送进牢里。”
“律师的事交给我,”沈司岚说,“我之前说过,有事就说,能解决的不用你操心。”
“那就谢了。”
“客气。”
两人又并排靠着墙站了会儿,穗杏检查完出来,她自己还挺失落的。
因为她耳朵没事。
“耳朵有事没?”杭嘉澍问。
穗杏摇头:“没事。”
沈司岚淡声开口:“我去停车场吧车开出来送你们回家休息。”
他说完先走一步。
穗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上握着病历单,想轻松的随便说点什么。
她抱怨道:“没想到检查个耳朵居然这么贵。”
杭嘉澍其实很想轻松的回应她的怨言,但酝酿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纵有千言万语但无奈词穷时,对不起这三个字确实是万金油。
穗杏觉得奇怪:“又不是你打我,你干嘛说对不起?”
“不是因为这个,”杭嘉澍抿唇,“一直瞒着你和爸妈,对不起。”
穗杏摇摇头:“哎没事啦,又不影响什么。”
可杭嘉澍的表情依然凝重,语气变得有些小心:“我还是你哥哥吗?”
“不然呢?”穗杏突然瞪他,“你不要我当你妹妹了吗?”
杭嘉澍摇头,立刻说:“不是。”
穗杏眨眨眼睛:“那就行了。”
他在她身边蹲下,仰头小心翼翼抚上她的脸,眼圈又止不住红了,声音沙哑:“都是哥哥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穗杏咧嘴一笑,故作老成的摸了摸他的头,“好,原谅你啦!”
她轻松的语气一下让他全线溃败。
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蹲在妹妹面前突然捂着眼睛小声啜泣起来。
“哥哥,”穗杏忍着哭腔说,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你受这么多苦我都不知道,还总是跟你吵架,对不起。”
杭嘉澍闭眼深深叹了口气,站起来用力抱住她。
怀里的人身躯小小的,明明是那么需要被人呵护,却在这时候成了他的依靠。
杭嘉澍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中,滚烫的眼泪打在她肌肤上,穗杏什么话也没说,像小时候他哄她那样,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温柔而耐心的哄他别哭。
最后杭嘉澍小声说:“别告诉你男朋友我哭了。”
穗杏破功,瞬间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