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嘉澍想的没错,自从家里多了个小的以后,他的日子开始不安生起来了。
小东西从小爹妈宠着,哥哥罩着,人生实在太顺风顺水,没受过一点点挫折,也没有叛逆期,十几岁的小女生了还没长大,特别嚣张。
早上七点半,晨间雾气还没褪去。
空气里弥漫着清爽的味道。
兄妹俩各自憋着一肚子气,活生生糟蹋了这美好的早晨。
大早开着车到工作室,杭嘉澍给穗杏买了面包,她就揣在手里,肚子都开始演奏鸣曲了,就是不吃。
老侯到工作室找杭嘉澍一起去上课时,看见妹妹趴在桌上装死。
“怎么了这是?”
杭嘉澍按着眉心,重重叹气:“我把她手机缴了。”
老侯秒懂,“难怪,你缴人手机不等于要人命吗?难怪妹妹生你气。”
杭嘉澍冷笑,“半夜两点还不睡觉,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我不缴能行?”
“才两点,”老侯不以为然,“也不是很晚啊。”
在老侯看来,半夜两点那正是熬夜党的狂欢时间。
“你多大了,我妹多大了?她这么小就熬夜,以后没到三十就成老太婆了。”
这话正好被生着气的穗杏听到了。
她坐直身子,反驳:“我才不会,等你变成老头子了我还是很年轻。”
杭嘉澍低斥,“穗杏,你还很有道理是不是?”
穗杏不说话了,继续折磨手里都快被她捏成咸菜干的面包。
“熬夜会长黑眼圈,脸色也会变差,你是想走在大街上被人叫阿姨了?”
“我没有,”穗杏仰头,“我不会长黑眼圈的。”
她语气笃定的很,反倒让老侯好奇的凑过去看。
见老侯走了过来,穗杏还特意指着自己,“不信你们看。”
老侯看了两眼。
那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小脸满满的胶原蛋白,圆圆嫩嫩的,双颊浮着婴儿粉。
果然年轻就是资本。
老侯越看越难过,突然间不想帮妹妹说话了。
这时候工作室又陆续来了几个人,见气氛不大对劲,赶紧问老侯怎么了。
一问情况谁也不好说话。
这事儿确实是妹妹不对,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怎么能熬夜,但杭嘉澍缴了妹妹的手机,对妹妹来说无疑是诛心,妹妹生气也不是不能理解。
“写份保证书,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熬夜玩手机,我就把手机还你。”
“你先把手机还我。”
“我不是在跟你谈判,你写不写?”
杭嘉澍是真的被气着了,换平时他会照顾着穗杏的面子,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训她。
那种无论说了多少遍都不听的无力感,让他意识到绝不能在这件事上纵容穗杏。
而穗杏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教训,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落差,她心里很明白这件事她做得不对,但就是倔着不愿意跟哥哥低头。
这么多人看着,哥哥还一个劲儿逼她写保证书。
越教训她,她逆反心理越是强烈。
她和哥哥对峙,扁着嘴,觉得很丢脸,但又要争一口气。
“你们早上都没课?”
直到有个声音响起,惊扰了这兄妹反目的场面。
工作室有值班制度,一般就是挑某个时间段没课没学校活动的人坐办公室。
今天上午刚好轮到沈司岚。
他顺便抬手敲了敲门框,引得所有人视线看了过来。
包括穗杏。
男人衬衫长裤,倚着门,神色淡然,另只手悠闲的抄在裤兜里,耳上还挂着白色耳机。
穗杏脑子里像线一样被绞得乱七八糟的情绪莫名消失了。
意识到这个场面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又突然慌乱起来,刚刚的犟劲儿全化成了一滩水。
一群人经提醒,这才推推搡搡的赶着去上课。
杭嘉澍大概跟沈司岚说明了情况,临走时只留下句:“别把手机借她玩。”
而穗杏的注意力已经全然不在有没有手机玩这件事上了。
又是独处。
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已经完全把她砸懵了。
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手上可怜的面包已经面目全非。
沈司岚没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也没开电脑,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玩了起来。
他背对着穗杏,穗杏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会儿,才将视线挪到他的手机上。
沈司岚在打游戏。
后来还直接取了耳机,游戏音效钻进了穗杏耳朵里。
穗杏不自主的悄悄挪了过去。
她动作很轻,也不想被他发现,停在他身后,就那么安静的看他玩手机。
“想玩吗?”
沈司岚不咸不淡的问她。
穗杏:“如果我说想你会把手机借给我玩吗?”
“不会。”
“……”
那你问我干嘛。
“你先告诉我,你错了没有。”
他边打游戏,边分心思跟她说话。
穗杏好半晌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错了。”
“知道错了还熬夜?”
穗杏皱眉,表情很为难,“……我不是故意熬夜,我就是睡不着。”
男人停下手中动作,侧身看着她,胳膊撑着椅背,对她招了招手。
穗杏走过来。
他又说:“坐下。”
穗杏在他旁边坐下。
沈司岚皱眉,“坐近点。”
她刚刚像只听话的小动物,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直到他提出让她坐近点,她却不听了,张着嘴,傻不愣登的。
男人伸手拽住办公椅扶手,稍微一拉,滑轮受力滚动,轻松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
他动作太快,穗杏反应不及,两腿并拢,双手紧紧抓着膝盖,背脊僵硬的挺着,双眼发直。
看着他放大的脸,穗杏心里甚至涌上一个,大胆到荒唐至极的想法。
沈司岚微微歪过头,目光散漫随意,打量她的脸。
没几秒,男人干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夹杂着坏心眼的调侃和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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