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忙了几日,总算将这几间房清理干净,又拜了几日乡绅,刚刚平静下来,想想这县衙修造当是要紧的事,忙问刘四:
“可物色好修造县衙的营造作坊了么?”
刘四回道:
“正要向老爷回,已找到承揽工程的作坊了。是城西关外的泰和木料行,掌柜姓高名森,这家木料行专承揽营造工程,有一班有经验的泥瓦、木作匠人,也曾承揽过一些大的工程营造项目。”
徐而发点点头说:
“那好,你明日将这个木料行的掌柜约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是,老爷,明日我将高掌柜约来。”
转天,泰和木料行掌柜高森应约来到仓廒,徐而发问道:
“你这木料坊可有能力承揽这县衙营造工程么?”
这位高掌柜,是山东人,木匠出身,虽已是五旬年纪,却仍身体健壮,操一口山东口音,
“俺这作坊干了这么多年,多大的工程都接过,俺这里有高手工匠与俺合作,水西庄就是俺这作坊承包起造的。”
徐而发看看这高掌柜,似有不信,
“那水西庄我前几日去看过,的确造得好。如果那里真是你们营造的,倒是可以将县衙修造工程交给你。我这次找你来,是要你核算一下,起造县衙需要多少银两,我好上报,筹措费用。此外还有府衙需要粉刷维修,一并算在内。”
高掌柜掰着指头算着,
“回老爷,县衙大门、仪门、大堂、二堂、三堂三进院落总得需一百多间房屋,大堂、二堂总得起得高大些才是,您说是不?如果还有府衙的粉刷维修的活,估算起来总得要八千两银子才够。”
“这县衙百十间房屋若现在起造要何时可完工?”
“回老爷,如今是春天,正是开工营造之时,现在开工总得到年底才完工。”
“既如此你先将县衙画个图样,并将工料费用情况细细报个帐来。待我与知府大人商议后再定。”
说到此,却见刘四走将来报,水西庄主人来访,高掌柜连忙告辞,
“小人告退,回去细细画个图样,连带工料花费账目给老爷报来,在此莫耽误了老爷公事。”
出门正碰见查日乾和安岐进来,忙弯腰施礼,
“查爷、安爷来了。”
查日乾道:
“这不是高掌柜吗?想必是为起造县衙的事么?”
“正是。查爷、安爷有事请关照小人。”
说着急急去了。二人进门向徐而发施礼,
“拜见徐大人。”
徐而发连忙回礼,
“查老先生怎么有空儿来此,快请坐。”
急忙招呼,
“来人!看茶。”
又见查日乾身旁之人有些面生,问道:
“这位是……”
安岐忙向徐而发拱手施礼,
“小民安岐,见大人这几日忙碌,不便打扰,今日特来拜见大人”
查日乾在一旁对徐而发介绍安岐,
“此是沽水草堂主人,也是津门大盐商,又是书画收藏大家。”
徐而发端详一下面前之人,心中暗道:据说这安岐原是明珠府上的人,在朝中还是有一些势力的,不能小看此人,于是换了一副笑脸,对安岐道:
“噢!下官虽初到此地,近日也曾耳闻先生的收藏颇丰,过几日定当到你那里鉴赏一番。”
安岐忙躬身回道:
“草民静候大人莅临。”
查日乾接过来向徐而发说起来意,
“安家的沽水草堂收藏书画珍品无数,当为北方的‘天籁阁’,只是近日无端遭窃,今日特随我来见老爷,求老爷做主。”
徐而发问道:
“失去多少财物?”
安岐忙道:
“钱财并未丢失,只是被偷去一幅画。”
徐而发觉得纳闷向安岐问道:
“是幅什么画?”
安岐就将‘雪景寒林图’被盗情况向徐而发讲述一遍后道:
“此图乃是北宋时大画家范宽范中立的真迹,他的画传世的极少,因此上也是价值不菲,草民也是花费心思才搜购到手。”
徐而发闻听也是一愣,暗道:“单单偷去此画,其它宝物未失,贼人定是有备而来,再说还留条说是‘借’可见并非单纯的盗案。虽说这借画的手段不甚光彩,可要官府立案追查,恐贼人听到风声会毁了此图。”凝神想了想,对安岐道:
“此事先不要声张,我也不算你报案,我只留心查访便了,不然的话,追的急了,恐毁了这幅画。”
安岐闻听也点头称是,
“听凭老爷做主,我也嘱咐亲友先不声张,待慢慢访得消息再说。”
查日乾也道:
“此事的确不能急于求成,想那盗画之人也必是内行,心爱此图,不然不会下此功夫专盗此图,还望大人多多上心访查。”
徐而发点点头道:
“那是自然,这是我到任后的第一疑案,到让我多费一些心思了。”
查日乾见已达到目的,即要告辞,徐而发又对二人说:
“本县初到任,县衙尚未起建,筹建县衙之事今后还赖乡亲父老们相助。”
查、安二人闻听心中明白,知道免不了要向众商户募捐摊派,连忙说:
“不消大人叮嘱,筹建县衙之事众乡邻定会出力相助,请大人放心。”
“那就拜托了。”
说着,查日乾和安岐起身告辞。
徐而发送走二人,心中想到,县衙修造之事还得向知府禀报,看县衙修造银两何时能拨下来。想到此急呼刘四备轿,
“随我到府衙去一趟。”
刘四为徐而发在外面雇了一乘小轿,来到知府衙门。递进手本,里面传见。徐而发随门人转到二堂,见李知府正在批阅公文,看到徐而发,忙招呼他进来。徐而发躬身施礼,
“拜见知府大人。”
随后坐于侧位,躬身道:
“卑职已然招营造坊掌柜问过县衙营造之事,连同府衙的维修粉刷,总得需用八、九千两银子。我已要其绘个图样并营造开支的细目报来,今特来向大人报知。”
李知府一听,略一沉吟向徐而发说:
“我已禀报直录总督李大人,近日总督衙门转户部函,着拨天津县衙营造款项四千五百两,自盐运使衙门支取,想必盐运使衙门已经接到户部函了。如此尚有四千五百两的缺口,不知贵县有何打算?”
徐而发躬身对李梅宾说:
“卑职也曾虑到,户部拨下来的建衙款项恐有不足。正要请大人的示,这经费缺口只能向地方富商们挪借了。”
李梅宾捻着胡须沉思片刻,转向徐而发,
“指望多批一些款项那是不可能了,也只有向地方富商们挪借,只是这事需委个妥当之人去办,不可强索硬要,免得招致物议。”
“卑职明白,只是本地乡绅富户多是盐商,少不得要知会盐运使衙门。”
李梅宾点点头说:
“正是,盐运使彭大人与我同年,是个很随和之人。”
“这事交由卑职去办,请大人放心,事情有何结果我再来禀告大人。”
李梅宾道:
“那就有劳贵县了。”
说着自书案上拿起一份案卷递给徐而发说:
“这里还有个案子有劳贵县代我审一审。”
徐而发接过来扫了一眼,见是人口失踪案,李梅宾道:
“贵县先将案卷带回去看一看,你那里不方便,明天就在这府衙问案吧。”
端起茶碗向徐而发示意,
“请喝茶。”
徐而发急忙立起身来,躬身道:
“大人公务繁忙,卑职就此告退,回去仔细看看案卷。”
说着拿起案卷,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回到仓廒,仔细想想,见盐运使彭大人就得自己亲自跑,先得运使彭大人首肯,再让张书办具体经办。转天雇了顶小轿,让刘四领着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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