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的问题一样。
此后足足过去了一分多钟,鲁中泰面部表情变幻不休,最终才幽幽地念道:“芤形浮大软如葱,按之旁有中央空。火犯阳经血上溢,热侵阴络下流红。”
念完之后,鲁中泰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他以前见刘振诊断的时候念诵脉象诗,只觉得过于装逼,心中嫉恨,现在轮到自己的时候,鲁中泰反而不觉得装逼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颇有几分老中医的架势,很有范儿。
鲁中泰目光灼灼地看向樊主任,想从他这里得到夸赞溢美之词。
然而樊主任这段时间的眼光被刘振养刁了,寻常的杰出后辈难以入他法眼。
樊主任只是给了鲁中泰一个赞许的眼神,就双眼微微垂下,不在言语。
“这样也不错了,好印象就是积少成多嘛!一次性表现得太过出色,反而显得虚假!”
“这个刘振之前开药方时候的表现,十有八九就是他在弄虚作假,提前请人帮忙了的!否则怎么后来就没有那么惊艳的药方了?”
鲁中泰越是思考,越是觉得有道理,心中为之欢呼雀跃。
樊主任想了想,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两个小徒弟,一人负责一项比较好。
他拍了拍刘振的肩膀,考验道:“这种脉象,诗主什么病症的?”
刘振笑了笑,不假思索道:“两边实中间空,芤形脉似软如葱。状体诗有云……”
“寸芤积血在于胸,关里逢芤胃肠痈。尺部见之多下血,亦淋红痢漏崩中。”
他将频湖脉学融会贯通,熟捻程度甚至比早有准备的鲁中泰还要高,现在表现得从容淡定,颇有几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风骨,让鲁中泰看的一阵眼热。
樊主任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鲁中泰了,他对刘振的表现非常满意,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么这个患者是对应的什么病?”
刘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很明显是阳虚骨蒸了,《圣惠》有言:丈夫以劳损为宗,妇人以血气为本,起于肾虚所致,故云阴气不足,阳必凑之。血气不荣,骨髓枯竭,肾主于骨,以其先从骨热,故曰骨蒸。”
“这种病症,当用柴胡、地骨皮、秦艽……”
刘振说了一半,自觉地停顿了下来。
因为樊主任已经做出了双手交叉的手势。
不过樊主任对于刘振的表现已经非常满意了。
刘振这个徒弟,不仅仅谦虚好学,严谨勤奋,而且进步速度也是非常之快,以前只能死板地套用一本脉学书籍寻找病症,现在已经可以触类旁通,旁征博引了。
樊主任似乎从刘振身上看到了一名享誉国际中医的影子了。
他有些犯难。
“我的一身本事多还在西医方面,中医虽然不错,但和那些真正一门心思,赤诚研究中医的老医生不能比,小振在这方面才华横溢,天赋异禀,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介绍一个好导师?”
这个念头在樊主任脑海之中盘桓不绝,让他难以做出决断。
“老师,樊老师?”
还是鲁中泰的呼唤将樊主任从自我矛盾的思索之中拉了出来。
樊守正做出了决断。
他决定将刘振放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
虽说医者精诚,但医生首先是一个人,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樊主任的私心就是让自己这一身本领在一名优秀的传人手里发扬光大。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樊守正已经可以十分确定了。
自己的本事传承到鲁中泰手里,以此子的背·景,或许不会没落,但也没办法宏达起来。
而传授给刘振,则完全不同了。
此子天赋异禀,勤奋、谦虚、谨慎、胆大心细、记忆力出色、理解能力不俗,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潜力的继承人。
更关键的是,刘振并不如许多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一样青涩,他懂得用憨厚的面具保护自己,他懂得人机交流,老成持重。
这样一来,樊守正就更加看好刘振了。
他觉得,刘振继承了自己的衣钵之后,一定可以好好利用自己留下的人脉,迅速地攀登到一个自己都不曾奢望过的程度。
可怜鲁中泰没有意识到关键的一点,还以为自己在斗争之中占据了上风,并且为此沾沾自喜。
“小泰,你来写药方。”
得到樊主任的指令之后,鲁中泰满脸喜色,连忙奋笔疾书,写下了偏门诊所老中医给出的药方。
樊主任戴上老花镜,认真仔细地端详药方许久,这才看向鲁中泰,意味深长道:“这药方开的不错,风格成熟老辣,妥帖对症。”
言外之意,这个药方的风格不像是鲁中泰亲出,更像是找人代笔了一样。
鲁中泰没有听出樊主任的批评味道,反而以为是在夸耀自己,不由得心中窃喜,不能自已。
“哪里哪里,药方就像是诗词歌赋,本来天成,妙手偶得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