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硬生生踹进江底十几米深的玄鹤连图口血的时间都没有,一股江底的激流便将他席卷而去,天生不善水性的魔主大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闷晕了过去。
燕沁十分慢条斯理且优雅地收回了有些发疼的脚,将因为消耗法力过度而不断颤抖的胳膊背在了身后,下巴微扬摆出了一副略显高傲的姿态。
“小屁孩叽叽喳喳真是烦人。”
她已经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稳平静,但是最后一个发抖的尾音还是彻底地出卖了她。
陌上川微微挑眉,“你尚且自身难保,还有工夫去护着别人?”
燕沁脸色微变,扯起笑容道:“本就是已死之人,我还应当感谢青君大人容我多苟活这段时日。”
陌上川对她十分了解,自然不会相信她就会这般认命,但是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认不认命已经是个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只是在临死之前,看在我们……”燕沁说了一半有点说不下去了。
看在什么呢?
师徒之情?恐怕她那点自以为倾尽所有的疼爱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甚至脏污的尘埃。
道侣之情?可从头至尾都是人家闲来无聊打发时间,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别说孩子,连所谓的夫妻之实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两出戏,对方演得兢兢业业,然后在她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走向幸福结局的时候,残忍地将所有幸福的表象撕碎,露出泥泞肮脏的内里。
到最后变成他穷极无聊心血来潮的一场游戏。
“看在我陪您玩了这么久的一场游戏的份上,”燕沁背后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被她死死地握成了拳头,她微笑道:“青君大人不妨帮我解解惑。”
陌上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慢条斯理道:“好,你问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青君的?”燕沁问道。
燕沁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纠结和微弱的期待。
她自然更希望整个故事的起因是她的小徒弟是在最后发现自己是青君,即便也没有什么意义。
“两百年前。”陌上川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
燕沁有些懵,“什么?”
大约是觉得燕沁这幅模样十分可笑,陌上川似乎来了兴致,慢悠悠道:“我轮回了近六千年,这最后一世才清醒过来,又觉得太过无聊,便给自己卜了一卦。”
燕沁:“……”
封建迷信害死人。
“卦上说,我飞升的机缘在秋渭洲的一座小山头。”陌上川道:“所以我便封印了自己作为青君的记忆,顺其自然。”
“那你再次恢复记忆是在易和宗?”燕沁疑问道:“你失去那二十年记忆的时候?”
“对,也不对。”陌上川道:“我在二百年前与凌阮贤做了个交易,她唯一的作用便是在合适的时候唤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