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幅度地扯了扯水溶衣角。刚刚将鹦鹉放出去,是为了让它将事情告诉水溶,可不是让水溶自己来顶替送死的。水溶往后握住黛玉的手,用上力道捏了捏后,将人往自己身后引。“这时候你居然出来了?真是……”大皇子面上笑意变得危险了些。话语未尽,手心微微抖动,连带着长剑都不稳起来。他狭长眼眸缓缓阖起,原本清浅温柔全都不见了,余下激荡的杀意。就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将一切都毁了本来皇位就该是我的墨色大字重重地砸在地上,裂成闪光的碎片。若是大皇子这时候动手,凭着刀刃飞动的速度,暗卫根本没法阻挡,水溶更是躲避不及。尤其是他将软甲脱去,而大皇子长剑上还不知沾染了什么。若是被毒素蹭到一点,都是无法医治的伤害。“真是情深义重啊。”大皇子犹带叹息般开口,话语终于说完一句。低沉音调中带着森然,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往回动了动。黛玉的心急促跳动起来,握住水溶衣角的手缩紧,将衣摆攥起褶皱。呼吸一点点放慢,连带着胸口都闷痛。水溶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假思索就自己上前一步,将黛玉完整地护在身后。黛玉手心一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对面大皇子猛地将剑挥动。还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不知是要收起长剑还是要抛出,大皇子突然整个人一顿。他瞳孔略微放大,身子倚靠不住假山。脚步踉跄了下可还是没站稳,渐渐往下方倒去。长剑啪嗒一声一同掉落在地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金色盘龙上不仅沾染了殷红血迹,这会更是掉落尘泥,暗色开始延伸。大皇妃从他身后露出脸来,素来忍耐顺从的面容,此时都是冷静。她一手握着石块,另一只手还放在自己肚子上。“我只求孩子平安。”大皇妃将手中的石块松开,开口时才透出颤抖的声线。水溶镇定地点头,抬高手臂比划了一个手势。埋伏许久的暗卫几乎是一拥而上,将假山内控制住。他侧身一转,把黛玉搂到怀中,手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稳。黛玉低头将脸埋了上去,面前是熟悉的胸膛,之前也入过怀抱好几次。可这次不一样,温热中带上了冰冷的血腥,金色字体从上方跃起。吓到我了下次不能放玉儿一个人骄阳从东边升起,光辉从云层中挣脱而出,带出一片光亮。外苑千金公子们都在自己院子中,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出来。大多数人眼眸下方都带上了淡淡的青色,昨晚一夜差不多无法入眠。在雷霆交加时,外边动荡的声势更是让人心惊胆战。直到现在一切安静下来,才透过窗户悄悄往外边张望。一排排的侍从整齐走过,刀剑在腰间悬挂着,肃杀之气四处蔓延。纷杂心语跳动着。目前局势究竟如何?胜者是谁?今上居然没出手压制?大雨将一切的痕迹淹没,四处都是清新秀丽。只有在边边角角中,被雨水冲刷着汇集在一起的暗红,透露出彻夜的血腥。周家小院周围是戒备深严,哗啦啦的脚步声将这里包围。八皇子养伤之处,更是由层层叠叠的侍从看管。王夫人在帘幕后偷偷打量一眼,见沈云泱在前边开道,随即北静王从里面走了出来。北静王光是侧脸露出,就将她吓得将人缩了回去。等到时间隔得差不多,王夫人才又偷偷摸摸推开窗沿,透过细缝瞄了几眼。这时北静王已经往前走远,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后方追随着穿着甲衣的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王爷活着,想必就是赢家这时候来这边,不会是将八皇子灭口了吧?猜测的字体从窗沿掠过,往下掉落在地上。王夫人心头如同打翻了酱料铺,各种滋味翻涌滚动。若是一开始没和林府闹掰、若是贾府的人能嫁入北静王府、那现在一切都会不同。哪里会沦落到抄家的地步。她连忏悔的追忆都不敢去想。本来可以得到的荣华富贵,都变成过眼云烟。经过这夜后,双方差距更是如同天堑。若是能够回到当初……半空中浩瀚的钟声响起。“咚——咚咚。”钟声一阵阵响彻,将人的心更是抓紧,一时分不清发生了什么。这次腊祭过程实在是出乎意料,从八皇子昏厥演变到昨夜争斗。此时的惊变愈加惊心动魄。“陛下有旨,陛下有旨!”马蹄声跟随而来,太监独有的音色开始回响。“于主殿前聚集,有要事通报。”
作者有话要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