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了腊月。
东省的冬天阴寒湿冷,倒是时间比起北方短了不少,可就算是不过两个月的时光,地里的活也确实没法做了。
这个季节,乡下人都是无所事事的,许多人都选择猫在屋里,也有不惧寒冷,四处串门的,还有跑到镇上县城找短工做,赚些零钱补贴家用。
可这个年代里,连城里的学生毕业后就失业,被逼下乡,又哪里有什么零工留给乡下人呢,所有人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在这一片萧条中,双水村制衣坊倒成了个例外,因为临近年关,许多人都忙着置办新衣服过年,程麦香又趁势推出了几款喜庆衣服,在县城大受好评,再加上县日报社阮佩玲的一篇报道,更让“嘉香”服装成了城里的名牌服装。
连日来买衣服的人络绎不绝,以至制衣坊的衣服还不等挂上柜台,就被抢购一空,制衣坊的人只得加班加点,赶制衣服。
程麦香见众人赶工辛苦,所以特意拍板在月底加发奖金,这下众人干劲更足,很多人都在制衣坊待到很晚才回家休息,第二天又早早来到制衣坊做活。
如今双水村制衣坊成了远近闻名的油水之地,许多人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婆娘女儿送进来挣钱,可一来缝纫机的数量有限,二来程麦香和程母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所以只是添了几个刺绣的女工,做衣服的人并无增加。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现在制衣坊的人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可买衣服的人还是只多不少,吴经理那边还是在一个劲地催你。”
程麦香和林嘉余走在村子北面的小山上,聊着制衣坊的下一步发展,这个季节天寒地冻,山上基本没人,只有他俩带着荞麦和滢滢,在周末一大清早就爬山远足。
“我不是帮吴经理跟广市制衣厂联系过,连厂长那边也发了一批货过来,怎么还不行吗?”
程麦香不解地问,半个月前,她就去镇上给连厂长那边打了电话,对方一口答应,按理说,衣服应该已经到了,势必会缓解供销社的压力,怎么还在催呢?
林嘉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广市那边确实发了衣服过来,不过连同运费,再加上提成高,每件衣服比制衣坊的贵了一块多,虽然广市的衣服确实有人买,但还有很多人宁愿等制衣坊,你让吴经理怎么办?”
多一块就多一块呗,值得为了一块钱就苦苦等候吗?
程麦香差点就说出了这句不接地气的话来,却叹了口气,这个时代还是过于贫穷了,为了一块钱也要斤斤计较的。
先前她的制衣坊生意是红火,不过因为规模小,产量不高,还要给广市那边供货,所以林文县那边需求量小,倒是恰好跟制衣坊的运作相匹配。
可如今恰逢过年,服装的需求量骤增,她这个制衣坊的产量便不够瞧了,看来这个问题,她真的要想办法解决了。
林嘉余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倒是放假回家了,躲过了吴经理的狂轰乱炸,独独留我一人在城里,她找不到你,就到处围追堵截我,你知道我为了躲她有多辛苦吗?”
程麦香扑哧一笑,她知道他的话里起码有一半水分,临到过年,各种货物都处于暂时的畅销阶段,缺货的肯定不止制衣坊的衣服,吴经理需要操心的事多着呢,哪里有时间跟他较劲,再加上有广市制衣厂的货托底,真等不到制衣坊的衣服,自然就会去买贵的。
他不过是借着这个事在控诉她一放寒假就回了乡下,没在城里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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