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时候了!
项海葵攥紧天狂,剑气回流,涌入体内,迅速狂化!
淮灭的手掌拍上她灵台时,她已头生双角,身覆鳞片。
且她没有抵挡,额头剧痛之时,她长出尖利指甲的手,祭出牵魂锁,以全部力量,抓进了他的胸腔!
两人面对面,保持着一个互相伤害的姿势,久久不动。
看到这一幕,城外的路溪桥窒息的快要晕过去了。
而城内原本嘈杂谈论的众人,仿佛都被点了穴,安静下来。
谁、谁赢了?
可无论谁赢了,看出门道来的修仙者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后生可畏啊……”
景然身边的男剑侍目露撼色:“若是剑尊在此,怕是会再收一个徒弟。”
女剑侍红唇微动,想辩驳一句,最终还是咬牙咽下了。
而景然的表情是错愕的,他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和项海葵接触时间最久的。
现在,却像一个从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少主,她背后那位‘高人’,恐怕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胜负已分,老者感慨万分,“短短时间内,居然将一个没有灵根的少女培养成如今这般状态……”
便是上界的世家接班人,整合家族之力,也做不到,“少主,您的影子没了……”
孟西楼仰着头,看着妖异的项海葵,整个人有些迷茫。
他根本不信淮灭会输,本打算在项海葵被打死前,出手制止,来一场真正的英雄救美。
现在……?
“少主?少主?”
老者连喊两声,都没将孟西楼给喊回魂。
老者心道舍了个影子,能让少主长点儿教训,这波也不算亏。
少主父母两族都是家大势大,自小便被众人吹捧着,向来目中无人。
下界让“卑贱”的凡人给他开开眼,是件好事。
孟西楼在上界的家族,也姓孟。
孟家的家训一贯如此,从来不会过多的教育继承人,由着他们随意成长。
年轻时多摔几个跟头,让对手教他们做人。
反正被严密保护着,不会有生命危险。
万一有意外,那换个就是,反正还有备选。
孟家每一任家主,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者又说:“不过此女的打法路数,让我想起了典籍中记载过的一个人。”
孟西楼回过神:“谁?”
老者沉吟片刻:“山海族第一战将,剑皇戚隐,绰号戚疯狗。与人干架时,就似此女这般,看似匹夫之勇,实则粗中有细……”
……
城楼上。
“你输了。”项海葵疯狂大笑。
随着她的笑声,淮灭胸口/爆出金光,彻底撕裂了他的胸膛!
淮灭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败给一个凡人!
“我……”他张口想说什么,只涌出大股的血水。
牵魂锁,连他在上界的真身,也一并锁死了!
淮灭此时满脑子,都是项天晴原本的容貌,轻轻喊了一声“大小姐”,随后骤然冷笑着看向项海葵,“尔等凡人,即使镀了层金,骨子里流淌的依然是低贱的血液……”
“你也不过只是孟西楼的一个奴仆罢了,还挺有优越感。”项海葵收回那只捏碎他心脏的手,抬起另外攥着天狂的手,给他一剑!
看着他跪倒在地上,神魂之光熄灭,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那个萦绕自己的梦魇,终于被自己给亲手破除了。
再抬头一望,日薄西山,父亲的危机,也即将解除。
但项海葵的脸色依然凝重,学长还在人群里站着,说明荆问剑尊没有来找他们。
那就是去找老板了。
不知道老板眼下情况如何。
……
阴长黎带着白星现,连驼兽都没有骑,步行回佛窟,便待在房间里了。
他不是为躲避荆问剑尊,是怕万一荆问发现他之后,在城门口朝他动手,会令项海葵分心。
“你快将身体还给我,暂时还给我也行!”意识海里,道辰不停劝说。
“我并不怕。”阴长黎的声音极稳,“就算他是渡劫巅峰期,与我的神魂之力依然是有差距的,他无法驱逐我的魂魄,若强行伤我,你便会魂飞魄散。”
道辰沉默片刻,忽地笑起来:“可是阴前辈,他是来杀我的呀……”
正在屋里踱步的阴长黎脚步一顿。
道辰漫不经心地道:“我真不是诈您,他是来杀我的。”
荆问剑尊曾在受伤时,为调和阴阳,早日复原,睡了自己的女剑侍。
事后那女剑侍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她认为以剑尊一贯的行事作风,不可能让她这低下的剑奴孕育他的子嗣。
她便逃跑,偷偷生下道辰。
荆问找到道辰时,道辰刚满十二岁,那女剑侍因生产而亡,道辰是被乳娘养大的。
荆问也没有说什么,见道辰根骨还算可以,便想带回去栽培一下。
可道辰非得要乳娘一起去,否则不走。
荆问认为是这乳娘心机深重,拔剑便将其刺死。
道辰再无牵挂,被带回剑阁,先以剑侍的身份待着。
二十岁那年,道辰发现他这位父亲,竟喜欢膝下最小的那名女徒弟。
碍于名声,一直放在心里。
“他说我太多情,于剑道无益,杀我乳娘,是帮我斩尘缘。那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忍心看他沉沦苦海呢?”
“当然要帮他了,帮他将那爱不得的女徒弟迷昏了,一刀剁掉了她的脑袋。”
美丽的人头扔去他床上,然后逃走,改名换姓。
阴长黎默默听他讲完:“碰上你们父子俩,身边的人真是倒霉。”
道辰沉默片刻,歇斯底里的吼道:“阴长黎,就算失忆了你也别来恶心我行吗?我们父子俩加起来,及你千分之一吗?”
阴长黎正担心着项海葵,不理会他。
道辰骂骂咧咧一阵,也沉默了。
打开尘封已久的回忆,道辰整个人有些戚戚焉,自顾自地道:“其实,他那心爱的女徒弟并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可知,她有个情郎姓卫,两人还偷偷生了个孩子,那孩子生下来就有病,被冰封了起来。”
“至于为何偷偷,因为我父亲虽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却也对她管束极严,一直控制着她。她呢,根本不想逃,利用我父亲对她的宠爱,在他面前撒娇卖蠢,讨要好处。”
“他们一家三口,一直都在吸着我父亲的血。可我父亲绿帽子都顶天高了,还傻了吧唧的,以为那女人是什么无价珍宝呢。”
道辰在选择报复手段时,曾经想过将这事儿告诉荆问。
可他放弃了。
道辰只杀了那女人,这样的话,荆问不但被瞒在鼓里,还傻兮兮的为她的死痛苦,这不是双重折磨吗。
“哈哈哈哈。”道辰大笑一阵。
笑声突然止住。
“咦。”他微微有些诧异,“提起来我才想到,我父亲那个小心肝,长的好像和项天晴有几分相似?”
莫非是转世投胎?
不对。
道辰拼命回忆,更诧异了:“她那个情郎我只见过一次,好像和项衡有些相似?”
“项衡是不是改过名字?”
“两三百年前,他是不是在金灵学院待过?”
听道辰说到此处时,阴长黎也露出些许惊色。
项衡不是改过名字,他本身就叫项衡,只是他从异世界魂穿来此,附身了项天晴的亲生父亲。
原主身在银沙,却来历不明,项衡也不知道原主叫什么,于是就用回了自己的本名。
却没想到,项衡这具身体的原主,竟有这样的经历,给荆问剑尊带过绿帽子,还是靠吸荆问的血修炼起来的……
为了磨练项天晴,这安排的身世也真够狗血的。
糟糕了。
阴长黎倏然起身。
荆问临时改道来到银沙,恐怕不是因为自己夺舍了道辰,而是被人指引着,来找项衡算账的。
阴长黎往城主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又带着白星现离开佛窟,再次去找项海葵。
城主府里。
蛟龙离体后,项天晴足足躺了一个下午,才悠悠转醒。
“师妹?”无眠在旁守着,她稍有动静,他立刻便知。
项天晴迷迷糊糊着,被他扶起来,口干舌燥:“我这是怎么了?”
无眠咬了咬牙,闷声不语,转身去倒水给她喝。
项天晴慢慢回忆,突然想到了叶潜之的死,一个激灵惊醒了,满头大汗:“二师兄是真的死了,还是我在做梦?”
无眠站在桌前,没有回应她。
“三师兄,你说话啊。”
无眠一动不动。
“三师兄?”项天晴忽然感觉到情况不对,无眠完全不动了,像是被人定住了。
悄无声息,对方是什么恐怖的修为?
项天晴惊恐的睁大一双美眸,看着窗下一个身影慢慢凝结出实体。
二十七八岁的容貌,剑眉星目,气质却孤高冷寂。
项天晴立刻起身拔剑:“你是何人?!”
“荆问。”
名字很熟,但项天晴一时没想起来。
荆问没有动作,微微抬手,小拇指微勾,提着一枚琥珀吊坠。这琥珀内封印着一滴血,是他曾经最心爱的女徒弟的血。
其血气,与项天晴一脉相承,是母女俩无疑。
荆问收下景然后,本打算带他回王都剑阁。
岂料当夜竟收到一封密信,告诉了他一段往事。
荆问本是不信的,见到项天晴之后他不得不信。
不曾想,他平素颇为赞许的银沙城主项衡,竟与自己还有如此一段渊源。
荆问提步朝项天晴走去。
“站住!”项天晴警告过罢,举剑刺去!
岂料剑尖却卷了起来,一直卷至剑柄处!
项天晴目瞪口呆时,脖子已被荆问捏住:“你爹在哪里闭关,告诉我,我饶你不死。”
原来是冲着爹来的,项天晴闭口不语。
随着力道加重,项天晴眼泪挤了出来,依然死死抿住唇。
荆问:“你不说,我就奈何不得了?绞碎你的意识海,一样可以逼项衡出来。”
他的手覆盖上她的灵台。
项天晴自知无法反抗,紧紧闭着眼。
卷翘的睫毛挂着泪珠儿,楚楚动人,令荆问念及故人,一刹失神。
他深吸口气,下不去手。
自己那宝贝徒弟,一定只是受了项衡的欺骗,她的女儿又何错之有。
想到这里,荆问周身剑气愈发浓重。
松开项天晴,原地消失。
……
项海葵还在城楼上站着,比武结束了,可内外城墙的结界没有消失。
她朝孟西楼用口型喊了声“傻逼”:“关结界啊!”
事到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孟西楼只能通知守卫:“关……”
“结界”两个字尚未出口,一道不知从何处来飞剑,刺入结界之中。
结界如同一张薄纸,被刺出一个窟窿。
项海葵也吃了一惊,其实在飞剑坠落之前,本已咸鱼躺的天狂挣扎着预警了,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流星落于眼前一丈。
飞剑落地后,荆问现身,微弯的小拇指依旧提着那枚琥珀。
琥珀内的精血毫无动静,没有血缘关系。
这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卡了,银沙副本通关在即,大概就两章的事儿~
明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