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西南苍梧山的逍遥谷长大,我的外公就是当世绝顶的神医。世人都说他心肠古怪狠绝,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传言说他:活死人,肉白骨。”
萧辰淡淡接口道:“是明林子。”不是询问,是肯定的语气。
冰凝笑了笑,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光彩来:“是,我从小被他教养长大,轩哥哥就是他的关门弟子。我和外公一起生活了十四年,都不知道轩哥哥是靖边王的世子。”
想了想,冰凝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话:“不是十四年,是十年。他们一起骗了我十年了。”外公的医术如此卓绝,想是使了法子让自己忘了那些苦痛的记忆吧!
“也许他们是为你好呢?傻丫头,你向来天大地大的,气量就这样狭小?”萧辰失笑道。
冰凝抿了抿唇,我相信他们是为了我好,否则的话,自己的世界该整个都坍塌了。
可惜这些根本不是今天要讲的重点。
“如果我说,外公是十年前将我从这里救出来的呢?”冰凝脸上仍漾着笑意,心里却是撕裂得鲜血淋漓。
萧辰闻言,脸色倏地就阴沉了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你身边的小贱奴?就是那个常常被刑管事用鞭子抽得浑身鲜血的那个?”
“我记得那天盘龙山庄里到处都是血,那些欺压我的人都被外公一剑穿心。尤其是那个刑管事,简直惨不忍睹。现在想来他是刑三的哥哥,对吗?”
“幸好那天你不在,否则你也肯定没命了。可是那天,整个盘龙山庄仿佛都变成了人间炼狱。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场景,可我还真是一点点儿忘了,居然相信那真的是梦!”
“所以,我就是你们所说的余孽是不是?你不是一直恨我入骨吗?我在这,你现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冰凝扬起头,脸上的笑比他看过的哪次都温暖无害,偏偏却说出了最残忍无情的话来。
萧辰勃然变色,却是不发一言。
三天后,醉春居繁华依旧。
一个中年汉子筷子一拍,眉飞色舞,鼻下的黑痣一抖一抖:“诸位听说没有,盘龙山庄又闹出事来了!妈的,这场戏简直是跌宕起伏,□□迭起啊!好容易抱了个美娇娘回家,居然是昔日屠庄的仇人!真真喷我等一脸狗血!”
身旁的同伴拉了拉他的衣摆:“二胖,你嘴巴忒大了,别乱说!小心叫人……”四下看了看,渐渐压低了嗓门。
“这怕什么,做得出来就不怕旁人说!听说那女的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大理寺卿也不敢上门找闲事儿。这也难怪,一边是九皇子,一边又是靖边王,怎么着都得罪人哪!”那汉子将嗓门放低了些,仍是周围四五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青衫男子男子接了口:“这也不算稀奇,只怕是这次两家可要彻底决裂了。一个女子也翻出这么大浪来了,果真是红颜祸水!”
众人低头默想,倒是真应其言。要是这好事真成了,恐怕这九皇子风头更盛。这靖边王掌了大梁三分之一的兵力,得了他做岳山,九五之位不是手到擒来吗?
又有一个声音悠悠传来:“这也不一定,不是说九皇子用情至深吗?没准儿关几天就放了呢?”
“黄口小儿,你懂个毛,还敢在这胡说八道!那女子可是当年燕皇后行刺案的余孽,要不是那件事,瑜妃怎么会死?你个傻缺,不会真当她是病死的吧?!还放了她?我还看也就这几天活头了!”
大堂里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比平时热闹了十分不止。
二楼上的雅间里,一位身着白袍的英伟男子凭窗而立,不发一语,只是负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此时大梁帝都的气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得多,原以为会蹚上他国夺嫡的浑水,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殿下,事儿都办妥了!”底下侍卫一五一十地细说了行事的经过。
男子听了禀报,冷冽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过得好不好?萧辰没虐待她吧?”
那侍卫顿了顿咬牙说:“衣物用度没短缺,可已经……三天都没进水米……”三天了,一个弱女子还能熬多久?
听了这话,那男子忽的转了身,一掌劈碎了身前的花几,怒气上涌又生生忍了下来。
那丫头自小性子便是如此,要是想岔了,倒还真会如此。到底还是用了情了……
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着他作甚?!
眼前浮现出那日殿上“初见”萧辰的场景,连他也要禁不住啧啧惊叹,倒是不负盛名。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薄情糊涂的东西,有天大的心机才智又有何用?!
凝儿,你莫担心,哥哥将你救出来,让那混蛋痛悔一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