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是初春,仍是春寒料峭。凭窗望去,院子里原本光秃秃的垂柳,黄褐色的枝条上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芽儿。杨柳风中微带着些许的寒意,薄冰下早已掩映着奔腾欢快的溪流。
望着铜镜里又养得白胖了些的自己,冰凝忍不住揽镜自怜。唉,再这么喂下去,不消几日就该长成小胖猪了。可这怎么能怪她呢?
每日三顿的药汤、药膳进补,零嘴什么的又不忌口,苦药里拼命加甘草、蜂蜜,这样吃下去,不胖才怪。原本瘦了一圈的身子,几乎就在几天之内调养的圆润了许多,皮肤也更加的白皙粉滑。
现在山庄里的下人,人人皆知冰凝乃是公子的宠儿。不过一夜功夫,从前给她使绊子的人全部人间蒸发了。每天上好的补药、补品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地赏赐下来。
可这一切的一切,丝毫没有在冰凝的心里引起一丁点儿的受宠若惊或欣喜若狂的情绪。
因为根据她在乡下老农那里得到的经验:凡是养得最肥的小猪总是为了第一个宰。
怀着这样的认知,冰凝每天都在数着上祭坛的日子。没想到自己从前恣意张扬的人生,竟沦落到今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可是真正面对萧辰,了解大魔王的日常生活要求之后,冰凝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吹毛求疵,什么叫鸡蛋里挑骨头。因为这家伙简直不是一般的难缠,而是难缠到极点。
卧房里要求极致的清洁,无论是哪个犄角旮旯,摆设饰物,绝对不允许有半颗灰尘。被褥床单都要一日一换,全部都要铺得平平展展。每天的膳食要符合他的口味,绝不能出现他忌口的二十多种食材……
而关于梳洗用膳、沐浴更衣等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和忌讳,夺命更是唾沫横飞地讲了足足半个时辰,听得冰凝脑子里一团乱麻。
冰凝不是傻瓜,这么繁琐费时的工作居然指明她一个人完成。那只有一种可能,大魔王摆明整她。而她的任务和宿命恐怕只有一个:挨整。
炉中淡淡的龙涎香气袅袅升起,稀薄的阳光透过雕花菱窗丝丝缕缕射了进来。对于这种香气,冰凝已是十分熟悉,恐怕以后一闻这种气味,立时就会有做噩梦的冲动。不过才寅时,她端着铜盆等着萧辰起床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可怜她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膳,又急急忙忙赶来梦慈苑听候使唤。可眼下当事人还高床软枕,睡得正香,冰凝头一次诅咒起万恶的上位者,这不是摆明了折腾人吗?
她恨不得立马掀了那混蛋的被子,摔他一脸盆子的水。以她的性子,必然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可事实上,现在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没胆量这么做。
对于萧辰的腹黑及狠毒,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敢小觑。瞧瞧府中那些个细作,一晚上就无声无息杀的精光。自己不过略微得罪了他,就紧抓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几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面对这种无论是心智还是武力都远胜自己的对头,冰凝没有什么硬碰硬找死、慷慨就义的冲动。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珍贵的,唯有假意逢迎,消磨他的戒心,才有逃出魔掌的可能。
正在想着坏主意,雕花大床上已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冰凝吓得一怔,赶忙上前,柔声问道:“公子,您醒了吗?”
萧辰本来素来有起床气,一时听到这黄鹂鸟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倒是有些惊诧,仔细一想,原来是她。
于是,自然地撩开床幔,招招手道:“过来,给我更衣。”
冰凝听到这句,连忙放下手中铜盆,捧来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洁净衣服。
只见那人鬓发散乱,衣襟松垮,一副酣梦初醒的惫懒模样,大张着双臂等着自己给他更衣。没来由的一阵脸红,竟是连中衣外袍都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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