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他直接跳到三米开外的桌子上,弓着身子心有余悸的看黛玉。对方却是嘟着脸噘着嘴满脸委屈的看他,仿佛是他欺负了她一般。那一双亮晶晶泛着水光的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般,控诉他嘴上说最宠她却连脸都不肯给她玩。
最终还是周航妥协,贡献出自己的脸任其把玩蹂躏。
没办法,谁让她是他想宠着的人。
换个人,他才懒得搭理呢!
黛玉很高兴,捏够了脸便给周航梳理毛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低语,从中午吃什么到怎么过十五,到朝廷的风云诡变,再谈及小夏的死。
“正月十八是小夏的三七,她好歹跟我一场,临了也没落个好处。她是当年在江南的时候买的,在此处也没个亲人,除了我恐怕也没人给她操持。我想过了,赶明多多的化些纸钱给她,再请个法师好好超度一番,来世投胎个好人家,莫要再遭罪才好。”
提起小夏,黛玉仍有些伤感。
周航便窝在她腿边,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与她一起开怀,一起感伤。
不知过了多久,吱吖一声,窗户来了个缝儿,一阵冷风吹来,不过是瞬息之间便被暖气熏染,消失不见。窗子在瞬息之间开了一条缝儿,又在瞬息之间合上。
一只大黑猫扭着硕大的似乎走来,黛玉笑着向它招手。
鱼丸越吃越胖,黛玉不止一次摸着它的脑袋开玩笑说再胖就走不动路了。
鱼丸带来京中各世家的新闻。这次被牵连抄家者多达十几个府门,凡抄家的府门,触犯律法之人按律押解不说,余者亲眷仆从皆入官。人市上开了一块专区,用于发卖这些所谓罪人,史家、王家的人也在列。
日有朝升暮落,升起的时候越是炽热红火,落下的时候便愈显凄凉。却也是自然之理,纵然令人唏嘘,却是天道使然。便如这些没落的世家,纵有轰轰烈烈鲜花着锦之时,也有日落西山凋零寂寞之日。
王家之人黛玉接触的不多,史家的姑娘史湘云幼年倒跟黛玉相处了一阵子。虽然谈不上关系多么亲密,多少也算相识。黛玉听说,倒是叹了口气,叹了句:“男人们犯错,倒是可惜了这么闺阁中鲜花嫩柳般的女孩子受罪。”
不过也就是叹一句罢了,并不打算插手管。毕竟自己跟她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与她血脉相连且有能力帮的不止一个,还轮不上自己。
然后又谈到宫里之事。
太上皇、皇太后绝食已经十几天,别说饿死,气色似乎比先前还好。脸色红润,人还很有精神,头发都比先时有光泽了些。宫人们私底下纷纷流传太上皇、皇太后嘴上说绝食,其实每至子夜时分便偷偷命贴身内侍进献奶酪。
宫里规矩森严,这话虽然人人都有耳闻,却并没有传到太上皇耳朵里。然而太上皇很是气氛,他也觉得自己的绝食成了个笑话。宫人给他捧茶布羹,他发怒,宫人给他铺床叠被,他也发怒。他觉得这些宫人肯定是受了皇帝的命令,在他睡着时偷偷给他喂东西。皇帝都敢把他架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又觉得凡是出现在他身边的宫人,似乎都在心里耻笑他。皇帝就是要让所有人觉得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周航笑着向黛玉道:“要不要再给父皇送几粒辟谷丹过去?到时候太上皇就不是气色好了,说不定还能胖一圈。”
黛玉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周航识相的闭了嘴。
这时,忽闻得远处一阵吵嚷。
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说:“这是什么大事,过年年节又是正月十五,姑娘忙得什么似的,听说累的不轻,为这个就值得再劳烦姑娘?”
另一个声音说:“可是大门口跪着一个人,赶也赶不走,也不像样子啊。”
“这有什么!派几个小子打走完事。”
“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府上欺负她一个弱女子不成?传出去人怎么看呢!”
说话声越来越清晰,黛玉估摸着刚开始应该是在仪门旁,渐渐往里走,靠近自己居住的院子了。听她们的话音是要来告诉自己,什么一个弱女子,在大门口跪着,难道跟自己有关系?
也只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女人便到了黛玉的院子。
慧儿进来回说是史湘云的丫头翠缕在府门外跪着,死活要 求见黛玉。
“史家附逆获罪抄家,她不是入官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府前?”黛玉抱着周航在床上,用宽大的袖袍将猫身整个盖住。她本人又倚在床边,从慧儿的角度看过去,便只能看见月白色绣绿梅的杭绸床帐和黛玉身上淡粉色的袍子。
慧儿谨守规矩,微垂着头,将原委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