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如海的书房, 黛玉、周航见到了书生打扮的李昭。
他一身石青色稠衫, 披着玄色的鹤氅,身形挺拔, 刚毅的五官掩饰不住眼角的疲惫之态。不过面容是柔和的,尤其是看向小辈的时候, 甚至带着慈祥的笑容。
一个小小的命案,牵引出一大批的宗室、勋贵及朝廷官员,家国天下, 血雨腥风, 各种矛盾刀光剑影在一夕之间如江河决堤般爆发。
皇帝须统筹全局, 指挥内阁的运作, 制定抄家、抓捕方案, 安抚宗室、勋贵的情绪, 稳定朝堂的运行。以往年节的几天是皇帝一年中最为惬意清闲的。腊月二十六开始“封笔”、“封玺”,准备迎接新年, 合宫共乐。
然今年是个例外,年节的几天, 牵扯出如此大案,皇帝几乎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一夕之间, 光抄家就抄了十几个府门,包括中山郡王府,吴太妃的娘家武定侯府、四大家族之史家、王家, 还有好几个伯爵、男爵;内阁、六部也重新换了一次血, 受累被贬官、斥责的勋贵、官员更是不计其数。
如今朝堂官员人人自危, 不止是皇家、勋贵,京城官员皆是战战兢兢,唯恐祸及到自身。尤其是跟这些坏事勋贵有交情的家族,更是如履薄冰,连年也不曾过好。
这一切李昭并未让周航知晓,恐误了他养伤。
几人一碰面,顷刻间便消失在书房之中。
李昭愣了愣,随之反应过来,握紧双手压下心潮的澎湃。看向周航的眼神甚是柔和,此刻他的心中既充盈又柔软,比他第一次看见他,知道他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时还要激动。
那是不过是欣喜、激动,尚可用语言描述,此刻却是胸口慢慢的充盈,无法用言语形容之。
当儿子拉着他的手微抿嘴角,带他进空间,他便知道儿子是彻底认同他了。
他虽出身皇家,生来尊贵,锦衣玉食,却也过早的体会了人情冷暖。身在后宫之中,若没有三分手段,哪个能安安稳稳的活下来?一个失恃的孩子,既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又要护佑幼弟,久而久之便养成冷心冷清的性子。
原以为自己是天性淡漠,冷如寒冰,不想这寒冰还有被融化的一天。
可却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失去挚爱。
以为会懊恼终生,不想失而复得,虽尚未见得,但只要她尚在人世,总还有相逢的一天。既不能立刻弥补于她,他便将这满腹的柔情都用在他们唯一的孩子身上。他的儿子,李航,从前虽然也会对他笑,会喊他父皇 ,会任性会放肆,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可自己却感觉得到,从前的他并未对自己敞开心扉。
拉他进空间,随手拈来的法术,不再避讳遮掩,将一切展露在他面前。
这一刻,李昭才觉得儿子算是真真正正的接纳了他。
他尚不知周航与他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周航是穿越来的,其穿越的真身乃是一只猫。不知道他若是知道周航瞒着他这些,还会不会觉得是真真正正的接纳他。
看到李昭眉眼间的疲态,略青黑的眼圈,周航微微蹙了蹙没头,凑近,略带责备的道:“父皇,这才几日不见,您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李昭虽是被责备,也是知道儿子关心自己,不仅丝毫不气愤,心里倒十分熨帖。见周航面色有些苍白,许是失血过多,连嘴唇都泛着白,不由得轻抚了抚他的肩,指其胸口处问,“朕没事,倒是你,可还疼么?”
周航不在意的摇摇头:“不疼,再过两日就好了。”
李昭不信他一人之言,又问了黛玉,确定只要好生将养并无大碍才放心,“如此便好。”说着点周航的额头,“你呀,得了这么大教训,以后可都改了罢。”
周航嘿嘿一笑不说话。
李昭回头看向林如海,神秘的一笑,道:“如海,快将东西拿出来罢。”
“什么东西?”
李昭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周航好奇,伸着头去瞧。被李昭轻轻在头上拍了一下,不疼,周航便凑过去笑了笑,带着几分亲昵。
李昭看他一眼,也不由弯了嘴角,笑斥:“着什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说话间,林如海已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红漆提盒。
周航眨了眨眼:“吃的?”
李昭点头。黛玉一挥手,不远处的老虎和大狗便飞快的奔向屋内,不多时一只叼着一块狐皮毡子,一只叼着一个小炕桌过来。黛玉将狐皮毡子铺在地上,摆好炕桌,几人便围着炕桌坐下。
黛玉和周航并排坐在一面,李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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