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张松软干净的单人床上张开眼睛,确认过幻术依旧维持运转后,才坐起来去确认伤口的状态。
胸前要命的刀伤被缝在了一起,乍看上去有些像玛琪用念线缝合的手笔,却比那要粗糙许多。伤势是不要紧了,然而失血过多的问题还切实存在着。
这也就是多亏了我命硬。
单纯把伤口缝在一起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理手段,但凡换个普通孩子,都等不到船开到北海就该凉透了。
我从床边跳下来,赤着脚踩过砖石铺成的地板来到房间里唯一一扇窗户跟前。此刻我应该是正身处于唐吉诃德海贼团驻地,我所在的房间就在垃圾处理厂中那幢红砖小楼的其中一层。
从窗户中向外看,我看到远处的空地上有个梳着背头,身穿整套黑西装的男人背对着我点燃了一根烟。
在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同一时间,那男人立刻有所察觉似的转头看了过来,这意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尽管我在内心对于偷看被当事人抓包这种事十分坦然,面上也还是适时摆出了一张茫然无措的表情。我觉着自己做的还算不错,在生与死的实践中磨练出的演技在这种时候扮演一个无辜的孩子简直轻而易举。
不等楼下的男人做出什么反应,我便感觉到房间外有脚步声在逐渐走近,应该是多弗朗明哥本人,毕竟我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里,也就他能走出这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我作为现役忍者,兼职杀手以及前强盗和黑手党,都能轻易感知到正在接近的脚步与气息,但我正扮演着的小奴隶可察觉不到这个。多弗朗明哥的脚步声都走到门口了,我还装作一无所知的背对着门同楼下的男人对视着。
直到房间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响,我才恍然惊觉般转过身做出了防备而畏惧的姿态。
打开房门的人果然是多弗朗明哥。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的基地里,多弗朗明哥并没有穿着他那件辣眼睛的羽毛大衣。换下黑西装的他,上衣只是穿了件半开着扣子的衬衫,肩上随意的披着一件外套,颜色花里胡哨的,并没有比那件骚粉色大衣好到哪去。
见我醒着,多弗朗明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唇畔扯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
“居然真的活下来了,生命力顽强的小鬼。”
先前被他连着杀了太多次,这会儿放松下来我一看见多弗朗明
哥那张脸就条件反射性的觉着肺疼。心理上的抗拒直接表现在身体上,就变成了我抬头望着他时露出了一个局促不安略带紧张的同时还颇为警觉的表情。
不能表现得太软弱了。毕竟都对多弗朗明哥流露出过那种恨不得拉世界一起陪葬的恶欲,现在表现得太过柔弱无害反而显得很假.
“别那么害怕,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就算你什么都做不到,我也不介意多养一个小奴隶。”嘲讽之意转瞬即逝,他看上去像是心情还不错似的低笑了几声:“来说说你的事吧,你的主人是谁。”
短暂的停顿了片刻,我低头避过他审视的目光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桉:“是卡玛艾尔圣。”
“是那家伙啊。怎么,卡玛艾尔那家伙给你取过名字了吗。”
我下意识的想要报上自己的名字。
转念一想,我的名字在这个世界实在是显得格格不入,先不论惊鸟这个名字,首先我就没办法跟多弗朗明哥解释宇智波这个姓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先摇摇头,又对着他点点头,省略去姓氏,我小声答道:“我叫惊鸟。”
“惊鸟?”他嗤嗤的笑了一声道:“很少有天龙人会给奴隶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还觉得你名字更奇怪的呢。
惊鸟怎么了,惊鸟会比火烈鸟更奇怪吗。
“这是……母亲取的名字。”
忍耐住当场给他一发幻术把人放倒的冲动,我埋着头,额前稍长了一些的碎发巧妙的挡住了我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我借着这个角度冲着多弗朗明哥翻了个白眼,又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试图解释道:“卡玛艾尔圣视我为耻辱,从未给我赐名,只是母亲她会趁着卡玛艾尔圣不在的时候偷偷这样叫我。”
“母亲?”
“……我的母亲是侍奉卡玛艾尔圣的女奴。”
空气陡然凝固,不大的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我和多弗朗明哥的呼吸声。我抬眼偷偷的瞥了他一眼,却发现多弗朗明哥也正借由墨镜的遮挡,隔着镜片肆无忌惮的将我打量了一番。
而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呋,呋呋呋……呋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带着致命伤被丢在北海。”
他边笑边伸出手,张开手指能一把掐死我的大手钳住了我的下巴,几乎是带着强迫的性质,他掐着我让我抬起了头。多弗朗明哥的嘴角动了动,甚至都不屑于再去掩饰他的嘲讽。
“我甚至都觉得惊喜了,惊鸟,你居然是天龙人。”
我羊装惊慌的想要去抱住他的手臂,这倒不是说我觉得这个状况下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主要是多弗朗明哥这个体格,他手劲太大了,掐的我下巴好痛。
他也不在乎那点微弱的反抗,松开钳住我下巴的手指。多弗朗明哥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的脸侧,用触碰物品或是触碰宠物的方式在我脸颊上摩挲几下,亲昵得让人有点恶心。
“怎么会是无用的小奴隶……你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理应被世界上的一切来精心奉养的,最珍贵的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