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把那个先前给楚涣诊病的太医拉到前面来,太医不用看便是一阵摇头。
"如玉啊,老夫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了,老夫心里也难受的紧。"
太后刚一进来就听见这话,一时差点晕过去。
掀开帘子,楚涣了无生息的面容闯入视线。
"涣儿,你和你那父皇一样,怎的就舍得丢下母后一人了。"太后满目哀戚,如玉站在一旁泪水溢满眼眶,路都看不清了。
太后悲戚了一会,命人将楚涣风光厚葬。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怜太后一介女子,没了丈夫,又失了儿子,垂帘听政,何人应从?
燕淮清有些发愣的看着被抬进皇陵的人,雪落在身上,即可就化开,这雪不知为何,燕淮清就觉得格外的凉。
回到府中,燕淮清还有些回不过神,上一秒还在跟自己调笑的少年郎下一秒就入了皇陵。
"参见燕小将军。"如玉手里抱着一个包的十分精致的盒子,隐隐露出一分精致的花纹。
"你,来此作甚?"燕淮清认识这人,那少年身边的婢女,感情极为要好。
如玉竭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嘲讽燕淮清的心情。
只语气平淡的说道:"燕小将军,这是皇上下旨同意你成亲之后偷偷为自己,与你做的喜服。可惜穿不上了。"
如玉展开那两件喜服,做工精细,连上面的图纹都精致到连京城第一绣娘都赞叹极好。
"很好看吧,皇上一个***偏偏要学什么女子才学的刺绣,这些可都是皇上亲手绣出来的,奴婢当时瞧着还夸奖皇上有一双比女子还要巧的手。"
燕淮清一言不发的听着,事实上,在看到这两件喜服的时候他就已经处于怔愣的状态了。
如玉嗤笑一声:"燕小将军莫不是被感动了?"
燕淮清顿了顿沉声说道:"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当年那句哄孩子的玩笑话。
如玉有些笑不出来:"玩笑话?皇上可是为了这一句玩笑话硬生生的等你等到死。小时候喝药闻个味就能吐上半天,后来不用我说皇上就自觉的喝了,小时候没有梨花酥便能哭闹上好一阵子,想想皇上自从那年生辰就再也没吃过了。"
燕淮清这会竟然是想到了之后去他府上的日子,记忆里,似乎那梨花酥都是给自己吃的,可是他从来没吃过一口,唯一一次应允的大概就是那幅画了。
如玉有些哽咽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说道:"你知道吗,皇上从小到大没有一刻离开过喝药,本来靠着这些药温养着或许可以安然度过及冠,可是偏生燕小将军中了毒,皇上竟然也问也不问那女人就把血灵芝拿给了她,甚至自取心头血。"
"你,你说心头血?!"燕淮清有些混沌,这些跟他知道的不一样...
"是啊,心头血,可是燕小将军你呢,解完毒就来朝皇上要圣旨,皇上知道你来有多高兴你知道吗?"
"太医说皇上熬不过这个冬天了,现在,连冬天皇上都没亲眼看到。"
"燕小将军,皇上这辈子够苦了。"
"皇上去看你成亲之前告知我,之前王爷府杏花树底下还埋着当年要送您的杏酒。"
如玉离开了。
清月刚进大厅便被燕淮清扣住了脖子:"阿,阿清?你怎么了。"
"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燕淮清希望她说不是,可是...
清月嗤笑一声:"知道什么?那皇帝喜欢你?为了你自取心头血?还是为你挡刀送了命,可惜我那些好手下了。"
清月轻咳几声,她真是该庆幸,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这段感情。
"真是可怜那小皇帝了。"
吹了声哨子,几道人影闪过,燕淮清还没来得及反应,清月便消失在了原地。
迟疑的拿起喜服,仔细的穿上,手里抱着另外一身。
站在战死沙场的父亲的牌位前。
"扶苏,今日我们便成亲吧。"这是他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成亲?他也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同情,怜悯,还是喜欢?
"一拜天地。"低沉的声音从燕淮清嘴里吐出。
只是这天地还没拜下去,燕淮清就看见手里的喜服断了线。
"你是...不愿与我成亲?"
无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