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颈边湿濡的温热,殷离瞠目结舌,是吗?不是吧?会是吗?他……居然在哭吗?
“那个……喂……”殷离终是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好吧,我原谅你了,如果你将来死而复生的话,我也会为你哭的。”
听了这话,宋青书极低地笑了一声,“我要死,就是真的死了,不会这么吓你的。”
殷离很讶异没听到他的否认,男人不都是很爱面子吗?哭这种丢脸的事,他们应该能撇多远就撇多远吧。不过,相逢总是让人欣喜的,殷离又拍了拍他,“虽然我很想和你叙叙旧,但是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查,你出现得正好,顶我在这游一游,我就能晚一点回来了。”
没有问缘由,没有问为什么,宋青书不舍地松开她,好笑地问:“我怎么顶?我一出去就被乱箭射死了。”
殷离想了想,露出一排小白牙“嘿嘿”地一笑,伸手扯开他头上发髻,任他的头发披散下来,而后手指轻划至他的衣襟之上,朝他轻轻一眨眼,“明白了吗?”
宋青书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他的心底有一块地方又麻、又痒、还酥酥的,不……不只是心底,虽然明知道殷离不会是那个意思,可在她解开他的衣襟时,他还是觉得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里直冲四肢百骸,他死死地控制着自己,如果不这样,他难以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好了。”殷离抿着嘴角笑了半天,突然提气高喊:“我脱衣服啦,谁偷看谁家死一户口本!”
这话……自然是给王保保听的,王保保也的确听到了。
虽然他对“户口本”还是有点疑虑,不过大概是与户籍簿的意思差不多,再想到前一句话,王保保苦笑不已。她不这么说还好,她一这么说,他倒不安心了。
“传令下去,全体退后十丈!”
其实他们本就离温泉够远了,但是……
以殷离的内力与身手,自然察觉得到王保保的行动,这给她的离去带来了更大的方便,她完全没费力气就出了温泉范围绕回营地去,回去后直奔王保保大帐后的随帐,那里的随帐有两个,一个属于阿大,另一个则是巴图的住所。
殷离的目标,正是巴图的那个帐子。
殷离一直很奇怪,这些天来,她眼见着巴图每日跟在王保保身边寸步不离,那么,他是怎么做到一边跟着王保保,一边……又去押送白映雨呢!
不错!殷离发现的事正是与白映雨有关,三天前的一个下午,她与王保保在落脚处下棋,巴图端了茶水点心过来,就是在那个时候,殷离嗅到一股极为熟悉的香味。
那不是普通的花香或者脂粉香,而是一种檀香,白映雨在家的时候每日都会点这种香,因为每日接触,白映雨的身上都带了一种那样的味道。而巴图身上的味道很淡,显然是接触的日子尚短,不过,殷离这些天一直和王保保持续接触,巴图也都随侍一旁,从没见过他熏这种香!殷离对他留上心后,便暗中观察他的举动,很快地,殷离发现巴图的鞋帮处绣了一个小小的类似于十字的形状。那个十字是以灰黑色的丝线绣上的,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殷离当即激动起来,因为那个形状,正是天鹰教的联络暗号,这说明,有天鹰教的人接触过巴图,而从他身上的香味与鞋上的暗号来看,这种接触显然不是一天两天!
殷离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次她回来,正是要探察这种可能!如果她推测为真,那么白映雨,就离她不远了。
殷离现在是一点负担都没有,因为有宋青书半着在水里顶着呢,她一点也不担心时间紧迫,所以搜察起来力求钜细无靡,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宋青书很想死。
殷离明明说她一刻钟便回,结果,他的皮都快泡皱了,殷离连影子都没出现!更无耻的是他只能以后背冲着固定的方向迷惑敌人,虽然殷离说他们未必会偷看,但宋青书肯定,自己捕捉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此时的王保保正站在距温泉十五丈开外的地方,他勒令所有护卫背对着温泉……除了他。
他是绝对不会偷看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没上来?是不是被湿泉蒸晕了?还是遇到了危险?越这么想,王保保越坐不住,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距温泉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五丈了。
王保保立时住了脚步,可那时他已遥遥望见了水中的一抹身影,黑的是发丝,白的是肌肤,被发丝纠缠的肩头与后背,在朦胧月光的润泽下,似乎泛起了珍珠一般的光芒。察觉到心中的渴望,他立时转过身去,同时从心底鄙视了一下自己,又走出两丈后才提气朗声叫道:“别泡得太久,出来吧!”
宋青书无语落泪,他也想出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