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几个街口,人们呆若木鸡,没人插队,不交头接耳、不挨挨挤挤,也不抖落身上渐厚的积雪,秩序井然地缓慢向前挪动。几个官差环手抱短刀在队伍旁边踱步,警告那些想随意走动的市民。
每个街区都有食堂,但都一样的排长队,不是人实在太多,而是打饭耗费的时间太长。检票、领取餐具、打荤菜、称量、打素菜、称重、打汤、称重、临吃饭时还要被检查饭菜里面是否夹带了私货或偷拿吃的,食堂可容纳四五十人,外面排队的人要等前面的吃完洗了餐具放到指定位置,全部离开后再放进去。
五人等得实在不耐烦,想离开,却被衙役喝住,只能一排到底。从巳时一刻排到未时三刻终于得进入食堂,打餐的是昨晚的客房主事,胖胖的中年女人,对他们客客气气,不像对其他市民凶神恶煞的样子。饿得头昏眼花,哪顾得上服务态度和饭菜已经冰凉,他们只顾着埋头狼吞虎咽。好在汤还是热的,李方贵正要端起来喝,一块积雪从头发上掉进去,立即便化了,也顾不了这么多,一口喝尽,顿时暖心暖胃。转头,看见昨晚到宿舍检查行李的四个官爷身着便装,坐在旁边低头吃饭。
吃完饭立即被赶出食堂,给后面排队的人让座。行李是随身带着,五人回酒店牵了马匹,片刻不想停留地上路。从另一面走出兴源城,沿途的荒凉令人后怕,一二十里才看得到一两个隐藏的没有炊烟袅袅的村落,遇不到一个行人,因为下雪的原因,十户长也没安排农民出工干活。
行约三十里,姜尚和柳孟肴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头昏眼花,腹内隐隐作痛,接着是武貅予和邵光禄。时已近傍晚。邵光禄第一直觉是他们被下了药,但大家都已经没有精神交流这个问,各自耷拉着头,气虚体弱地佝偻在马背上,任由身下的马带着他们时快时慢地在原野悠闲游荡。只有李方贵没有任何症状,依旧保持清醒,他打马在其它马匹间穿来穿去,不停和四人说话,好让他们不会昏过去。
再坚持了不到十里,四个人相继从马背上栽倒进森林前的雪地,李方贵赶紧下马,把已经昏迷不醒的他们挪到一墩石头下靠着。挪邵光禄时已觉疲累,手一下撑进了雪地里面,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谁?”李方贵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问,他警觉地看看四周,除了昏迷的朋友们,空无一人,连鸟雀的身影也没有。
“是我,蓝凌山脉的初始筎昵,”那声音再次出现,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毫不客气地自报家门。
“蓝凌山脉?不就是我被冰冻的那里?”李方贵心想,他听姜尚说起过初始筎昵,难初始筎昵是跟踪他们一路来的吗?
“是的,就是我在蓝凌隧道把你冻住了,不过我是山脉,跟踪不了你们,”那声音低沉缓慢。
“你能听见我的想法?”
“虽然整个尫界只有劈锋嶂的初始笤昵会说人类的语言,但并不妨碍你我或你和别的初始筎昵用意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