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于志龙,他能蹦跶多久?
若是于志龙真的得占了招远、登州等地,那更好!自己灭了临朐贼军,再挥师东向,剿灭于志龙,地方那些必定被于志龙破败的大族的利益自然可收入自己囊中。
只是这个心思不可与外人说,也先面上还是以国事为重。
下座的副指挥使巴特尔尴尬接话道:“自张贼士诚脱困,各地小民蠢蠢欲动,刘贼福通、杜贼遵道广遣党羽,四下联络。胶州、登州等虽远在东海之滨,已有其贼子出没。情报司已缉拿、拷问逆贼数十人,里面甚至还牵涉当地一些大户望族!”
也先不耐,挥手森然道:“凡敢害国者,皆戮!赤舒尔、卓力格图、蒙根、哈达既有枢密院军令,某当遵行。今令其精心合作,不可有失!”
他说的堂皇,却故意不明令几人谁为首。这几个皆为军万户,彼此故不统属,难免彼此掣肘。
也先对面端坐的总管卓思诚微微颔首,称是。
巴特尔皱眉,再禀:“此事因牵涉本路民众甚广,奉王爷令:情报司已广出暗探,另有精干人员隐匿贼穴,侦查贼逆虚实,至今已有小成,待属下另行禀告!”
也先淡淡点点头,这巴特尔执掌本路情报司,近来出力不少。论成绩比起军中那些不争气的军将们强多了。
上次战后,元廷中枢从买奴所请,再次从真定路、济南路调拨数支探马赤军、汉军增援益都,如今至少有三支已经到达,就驻扎在城南大营。上次折损的汉军,包括义军逐渐得到新卒补充,开始恢复元气。
益都城下,
大军渐渐再次形成规模,但粮秣、军饷却不充足。益王买奴严斥后,总管府先后行文下属各县,再次催粮、纳征。如今地方已是民怨沸腾,渐有燃火之势。
为稳定地方,卓思诚不得不恳请元帅府暂缓强征,而是调拨部分钱粮加以救济。但买奴、也先一心渴望尽快平定乱贼,对总管府的求恳浑不在意。
卓思诚无奈,只得暗中点拨手下心腹,这次征收,各级官员、胥吏不得再任意贪占钱粮,需全数上缴至府库,敢违逆者,去职严办!
上司有令,本路的众多胥吏不得不泱泱而行。自古朝堂征收钱粮,摊派赋役,下面胥吏无不加重份额贪占,他们上下其手,欺上瞒下,对社会的危害程度绝不亚于各级贪酷的上司。
卓思成心知肚明,但大局为重,不得不收敛。
有了训斥,胥吏们自然晓得:这该孝敬的上司的,还是分文不少,只是自己捞油水的机会大大减薄,心内愤愤然,这股怨气发泄到民间,更是一番鸡飞狗跳不提。
堂上,也先再次催促下属加紧编练新卒。勒令新卒必须在月内操训成军。负主责的千户贾道真、展平等汉将唯唯诺诺,只得接令。
贾道真当初临朐城内被明雄所俘,有了污点,此时再难蒙也先等上司看重,战后被指派配合展平全力操训新卒。他心有不甘,此时无可奈何。
展平虽然这次战绩不佳,但是他为大军断后有功,回城后,又与小王爷等打得火热,风闻有被擢升汉军下万户之意。展平作为操训新卒的主官,干劲远远超过心思忐忑的贾道真。
也先随后督请卓思诚加快筹粮,以便大军近期用度。卓思诚无奈,只得答允,两人短短聊些近期消息,也先这才端茶送客。今日的会面才泱泱结束。
卓思诚拜辞,出元帅府这样,坐车与随行僚属先回到总管府衙,稍稍安坐。
属官姬宗周早在总管府衙内天井里疾步逡巡。得知卓思诚回衙,急忙入室请见。
“知礼,何事惊讶?”卓思诚坐定后,抿了口香茗,见姬宗周面色古怪,奇道。
姬宗周乃山东益都路劝农司劝农使,职司劝课农桑﹑水利、乡学、义仓诸事。在总管府里是相当权重的一个位置。益都路近些年历经战火、贼乱、天灾等波折而不倒,姬宗周功莫大焉。卓思诚将其视为股肱,每逢大事,必与其细细磋商。
姬宗周尚未开口,堂外有一文官昂然迈步进来。
这总管府衙乃管民总管办公之所,非寻常人可擅入。能不等下吏通传而入者,非显即贵。
“卓大人,请了!”那人脸带微笑,大步进来后,直接来到卓思诚面前,恭恭敬敬做了一稽礼,“事发突然,下官得罪了!还望大人见谅!”
卓思诚暂不理会姬宗周,忙笑嘻嘻站起相迎,令人看座,对方不待通传而入,他毫不在意。
来人乃是山东盐转运司同知林道然。
元廷同知,秩正四品。总管,正三品。这林道然虽然品秩比卓思诚低了两级。可是盐转运司专属中枢户部职司,总揽地方盐引的分发,食盐勘验、转运等,是油水最为丰厚的衙门之一,在隶属上并非管民总管府的直接衙属,两人久相熟,并无辖制关系。
姬宗周则赶紧俯身对着林道然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