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看其衣甲是官军服饰,可是深情却是悠闲的很。而且车旁十几个士卒或远或近的守在一边,眼神扫过来,阴翳森冷,犹如看着笼中的鸡兔一般。
杜威心内打了个突,这才发觉自己这次冲锋解围似乎过于轻松了,一路上贼众见了官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纷纷逃至两边,他暗中瞥了周围和后路两眼,只见逃散的贼众又无声无息的再次聚拢在自己两侧,渐成夹击之势。杜威赫然转身回顾,骑军全在自己身后,步军则落在一箭之地外紧紧跟随。杜威向山道两侧扫视,只见后方两侧的山林乱石间竟然隐隐能望见不少雪亮的兵器在夕阳下不时地反射光芒。
“有诈!”杜威的心中冒出这个想法,一颗心立时凉了下来。可沿途的敌我尸首分明是真的,很多血淋淋的尸首就在道边,不少还是缺胳膊少腿的,难道这些尸首也能作假?
不待杜威再细想,一个车上的年轻汉子朗声笑道:“既然来了,哪有就走的道理?我们清风寨可从来没有怠慢过客人!”
“动手!”一个在车旁站的笔直的中年人突然大喝一声,声音未落,两侧获救的官军本来聚拢在杜威的骑军两侧,立刻突然发难,将兵器向杜威部招呼。
骑军一路驰来,现在与严顺部汇合后,自然纷纷勒马停足,他们怎么也想到自己的救援对象转眼就成了催命鬼。猝不及防下,立时有数十人被砍下马。
杜威再听到“动手”二字后,见车上几人忽然长身而起,抬臂对准自己,他不假思索迅速俯身,几支黑影在他头上飞速射过。
“是弩箭!”杜威惊骇莫名,想不到这些贼人还有这种利器。“是清风寨的贼子?这些杀不尽的贼寇,坏我大事!”杜威心思电转,这届拨转马头往回撤。
然如严顺言,进来容易,出去难,霎时千百敌卒自两侧树木、巨石后涌现,狭窄的山道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杜威的属下俱大骇,急切间根本无法加速,甚至很多士卒的马头都未来得及拨转,就被突然涌现的敌卒戳下马!
不到半柱香,杜威及骑军部属尽被歼!
后方的步卒也未跑脱,前后左右皆是靖安军和清风寨的人马,他们本就是当地杂牌汉军,无甚战力,刚才一路奔跑,多是疲惫,此时见深陷重围,大失战心。而杜威伏诛,更令他们胆丧。
忽闻“器械免死”令,众军多弃兵甲旗帜,跪伏余地,少数负隅顽抗的皆被杀死。
王德等在大营寨门处令王毅等进营休整,约半时辰后,见前方杀声大作,无数人马滚滚而来。
此时天色昏暗,目光难以及远,寨中点起无数火把,插在寨墙上。汉军各部群伏在胸墙后。
不多久,许多汉军步骑纷乱退至营外,大呼救援。寨内早有斥候出外相询,见都是本部旗号,混乱中只是众军面色惊慌,盔甲斜乱,旗帜倒伏,他尚未问及缘由,后面猛然发出惊天呐喊,却是大股敌军尾缀在后,正在紧紧追杀!若不是有部分官军断后死战,敌军早已将大部官军截断。
“速开寨门,我等断后!快报王军再派增援!”那斥候大睁眼望向后面,暮色中一将顶盔挂甲,正在挥舞兵器与追兵鏖战,看盔甲样式,依稀是杜威。
喊声嘶哑,声调颇尖细,斥候无暇细辨,赶紧回马奔回营内禀告王德。
王德不敢冒险,下令紧闭营门,不放溃兵进营,胸墙上则是万箭齐发,堪堪射退追兵。箭矢中还有不少火箭,射在远处,正好照亮。
溃兵退至寨门不得入,急得又喊又骂,沂州口音本就重,此时寨外将士不留情面,甚么污言秽语尽出,也有求情的间或其中,听得胸墙上的将士面色五味杂陈。
有部将请王德开门纳入,“都是自家乡亲,此时情势危急,怎能闭门不纳?”
王德皱眉到:“事机突然,恐有蹊跷,杜威将军乃军中宿将,怎会落败若此?先唤之近前答话!”
部下多腹内讥笑其胆小,不忍再视寨外溃兵。
此时追兵大至,稍稍组织后,前列举起数层盾牌缓步向前进逼。阵后后面亦是弓箭乱飞,却是射向寨墙后的官军和役夫。
溃兵大惊,再次急呼开门,王德只是不许。反令溃兵结阵,背倚寨墙抵御敌军,再召杜威听令,杜威则道:追兵近前,无暇抽身,只求王德出营退兵。
随溃兵一同撤下来的还有二十六七辆大车,上面分别载有数十包粮米,此时沿着通道,绕过壕沟,全部被士卒推至寨墙,若士卒再登上粮包,距离寨墙不过半人高了,敏捷之士纵身攀越已是不难。
有心思敏捷的部将这才觉得不妥,万一贼众逼近,以此为据,强攻寨墙奈何。此人尚在迟疑,是否禀告王德,突然外面一声喊,数百溃兵不但已经于贼众接触,非但不举兵抵挡,反而齐齐倒转方向,冲向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