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对入城立功也是颇为心动,但是听到往来军情通报,城内贼军虽然已经失去了坚城依托,但是他们在城内建立了数道坚固的街垒,步步后退下,给元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极大迟滞了各部元军的突入。
这种破城后的状态实在是有点诡异,依照常理,城破时就是守军军心涣散,纷纷器械投降的时候,而目前的战况反倒是似乎更加激烈。
孟庆暗暗皱眉,他斜视也先及诸将,大家多是转忧为喜,或许是困兽犹斗吧,谁也没有把对方的继续坚持太当做一回事。
孟庆直觉似乎顺天贼还有些余力未使出来,自己的部曲在几次大战中已经损失极大,连三子的性命都丢了,现在宁愿少些功劳,他也不愿再多受些损失。而且现在正是争功的敏感时期,看也先令各部汉军抢先入城,打头阵就知道他还是想将最大的功劳交给益都汉军。自己就不要找没趣了。
帐内众人有不同心思,忽然听到一骑快马飞一般的自后方,穿过营寨驰来,能够在大军驻地驰快马的只有通报紧急军情的斥候或传令兵。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均诧异地扭头回望。早有几个亲兵过去给来人牵马,引路。
嗵嗵嗵脚步声急促传来,一个士卒飞步闯进来,看见也先端坐在高头战马上,立即再加快了脚步,噗通一声跪下道:“李指挥使急报,城南十里处突然发现于志龙贼部大举来犯,贼骑至少千人;步卒不下两千人!李指挥使正在率部尽量与敌骑纠缠,为城南大营争取防守时间,并令小的紧急报大人,请求支援!”
这一席话立刻十几人给镇住了!于志龙来了!还是步骑数千人!
竟然是在元军几乎破城,并全力攻入时,这个贼军里的飞将军如地狱煞神,霹雳般现身了!
于志龙所部南下寻找出路,其踪迹早已基本辨明,只是其部入山后对后面可能尾随的元军斥候侦查防守甚密,也先派出去的数拨斥候都是有
去无返。所以至今元军只是猜测其去向,却无缺失消息。不料今日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突然出现在城南。
帐内霎时一片寂静,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于志龙部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眼看着城内争夺战前景大好,估计最多日落前就可彻底结束剿匪之役,这当头一棒顿时打得众人冷汗直冒。
“小于贼突然而来,难道昨日南下的我军竟没有发现?”江先生大惊,首先想到的是那批南下元军,为何他们只言片语也没有传回来?也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转而一想,既然没有军情传来,估计这批元军是凶多吉少了。
“你且慢慢道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先愣了一阵,这才询问具体细节,他可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右手拿起的茶盅一直是悬在半空中,竟是忘了放下。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信使的身上,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这信使已经是一路狂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汗珠因为紧张和气喘,一颗颗沿着眼角,如水流般滴落到地上。
勉强喘息了一会,他将气息喘得才平静了些。听到也先相询,抿了下干燥的嘴唇道:“李指挥使按照大人军令,今日将全部骑兵潜往城南十里隐蔽处,不料人马尚未完全隐蔽,突然自四周涌出大股的贼骑,为首的旗号正是于志龙的将旗!李指挥使看贼骑势大,遂令全军赶紧撤往城南大营,不料半路上又有大股的贼军拦截,李指挥使急令小的几个先冲出来分别向城南大营和中军示警。”
也先急着追问道:“贼军数量如何得来?”
“李指挥使下令时,观察围上来的贼军数量和旗帜判断得出,李指挥使还叮嘱小的,贼军势大,来势突然,单看眼前的旗帜数量就不止两千之数,后续有多少尚不可知,李指挥使恐城南的兵马难以持久!请大人速速决断!”
江先生细眉紧锁,急道:“现在我军精锐多数已入城血战,城内作战正酣,急切间无法撤出兵马,贼军既然突然出现,又贼势浩大,城南我部必定无法独立坚持太久。”
也先看看帐下诸人,尹万户早已经带着汉军主力入城作战了,田氏义军大部亦是如此,跟前能够使用的主要人马除了两千汉军外,就剩下孟氏千余义军了。
看到也先的目光望过来,孟庆没有犹豫,两步站出来,双手抱拳施礼道:“请大帅下令!”孟庆已经近年约五十,鬓角花白,他这一动作,身上的铠甲哗哗作响。诸人都心里明白,也先身边已经没有多少预备队了,除了孟氏义军外,大营内尚有数部在前期攻城时受损较大的汉军等部,已经不堪大用,只有孟氏义军尚可一战。
也先沉吟一会儿,心中下了决断,他手上用力,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拿着的茶盅还悬在半空。他轻轻将茶盅放下,缓缓道:“南城外有营寨可依托,令董万户无论如何必须坚守住营寨不失;传令给李指挥使,令骑军突围,撤回来先与中军大营汇合!传令城内的尹万户,城内之战全权由他指挥,告诉他敌情变化,别想着要援军了,半个时辰必须拿下县城!现在城内官军已有两千之众,再拿不下城池,本将就摘了他的脑袋!”
“再令雷千户本部立即入城支援!”单凭尹万户,也先不放心,故将这一支汉军做其支援。
“孟将军,就有劳你与某一起出营接应李指挥使!”
“将军言重了,但有差遣,孟某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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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文中几处疏漏,今日修正,再次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