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出力,多用山石、木料,助其起屋舍,借住之人则帮助村户耕地做饭,喂养牛马。”
谢林一听,这个法子好,跟着道:“此法大善,眼下各村多有从军之人,家中劳力减少,这些流民去了既可缓解其家劳力短少之苦,自己也有了过冬之所。只是还需县里为其补贴一些银两和口粮,毕竟这些流民几乎是白身而来,若没有资助,一定度日艰难。”
于志龙听了是好法,转念一想,问道:“不知我部的存银还有多少,近期各处用度甚多,还能支持多久?”
方学答道:“银两等尚有约十万两,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会告罄。”
“眼下外来人口激增,各项物资一时难以周全,单凭一县之地根本无法满足长期需求,现在城内的米粮和柴薪、食盐、布匹等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两成,眼看冬季快要来临,若再无有力措施改善,届时物价飞涨必成定居。”谢林接着道。
吴四德奇道:“我们手中有银两和元钞,难道还愁买不到东西?”
谢林微笑道:“若是以往,诸物流转无碍,本地不足之物自有客商自外地运来,但如今各处道路皆被鞑子封堵,一应物资进不来,出不去,本县即使储有再多的粮米油盐也架不住这样消耗;若市面上物少,百姓自然愿意多付银两抢先购得,而商者求利,囤集居奇或哄抬物价等事皆是寻常手段,如此一来,物价必然被抬高。高物价又诱使民众追购,从而引发物价愈高,两者互为助力,是以富愈富,贫愈贫。若无得力措施,必成死结。”
“谁敢趁机谋夺民脂民膏,老吴第一个砍了他脑袋!”
“本县以前也曾这么想过,做过,只是最终效果实在是—”谢林苦笑着摇摇头,“商人逐利,天性使然,甚至一些权贵豪富都会趁机插手,不赚的盆满钵满是不会停手的。当初本县的达鲁花赤乞蔑儿以权敛财,短短数年就能广聚良田五千亩以上,至于其他蒙人大户的田亩总计也不下于三万亩。本县也曾拟发通告,规定市价,严禁商家私自上涨物价,但有所违者,或笞或拘,或抄家充公等,只是此法只能用于一时,治不了根本。而蒙色大户权贵又皆非谢某所能治,后只能尽量从邻县请调急缺物资救急,可惜周转缓慢,且受人掣肘,往往效果不佳。”
吴四德挠挠头道:“要是连官府都束手无策,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谢林无语。
于志龙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还上了一堂经济课。自己前些日多关注军事,确实是疏于此事了!
经济运作规律和经济杠杆是一门大学问,于志龙也不是万事通,仅通概略,至于吴四德这样的粗人就更是门外汉了!
于志龙转头问身后的孙兴:“近几日其他各县商者来此的情况可有变化?”
孙兴送走朱得禄后,早已回转,一直在于志龙身后。听得于志龙问询,想了想道:“自战前这来往的商者就大大减少,但是还是有一些,战后这几日来此的商旅已经基本绝迹,进城卖货的多是县外的本地人。”
“据斥候报,益都和莒州的官府已经禁止客商走临朐的官道,如谢县丞所言,米粮和食盐等的管制更是严之又严。只有一些小商贩偷走小路,绕过管卡,能够来此,不过这货贩之物不多。”孙兴再道。
“官道被堵,商路不通,长此以往,民生奈何!”于志龙皱眉道。
“鞑子那里有能人啊!”于志龙一时默然,想起前番诸将议论,愈发觉得事态严重。
益都路如此做,是逼得顺天军主动出击,可现在大战刚刚结束,无论实力和准备皆不足。
“南北鞑子有何动静?”于志龙问询。
“益都城外的官道处已经被鞑子扎下十几座营盘,大者千百人,小者数百人,彼此互为依托,四周的汉军、义军等则不断地进驻城内。总数不下万人众!”孙兴回道。
“至于南边,早有莒州汉军扎下一座营盘,据守山川险隘,观旗号不下两千众。”孙兴接着道。
于志龙和吴四德半晌无语。行军作战首重后勤辎重,如今鞑子直接将整个临朐县城的民众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包袱,这是阳谋,非得以力破之。此事拖得越久,对己就约不利。
于志龙此时颇感无力,作为顺天军一个整体,各部在有了立足之地后,头领们之间的嫌隙明显有扩大的苗头,偏偏自己在治政、经济、情报、宣传、将士培训等方面完全是草创,手头人才严重不足。幸好当初招揽了谢林和明雄这两个干才,在治政和士卒操练上分担了许多,否则单凭自己和赵石等人就是愁白了头发也是无用!
于志龙站起来在堂内来回踱步,众人知道他在考虑今后的路,均静静等待。战后无论是军是政,均事物繁多,于志龙渐渐形成了踱步思考的习惯。
于志龙再次踱步到了帐门口,注视着四周规整扎就的营帐,听着远处的操练号令声,于志龙沉思良久,待众人杯中的茶快凉了,终于出言令孙兴一一宣诸将过来议事。
“立即召赵石、钱正、纪献诚、常智、穆春、罗成、侯英、明雄来此议事!”于志龙终于开口道。
“再传明士杰、郭峰荣!”于志龙接着道,孙兴接令,安排传令兵立即骑马分头传令。
谢林、方学和吴四德互相对视几眼,感觉于志龙似乎将有些大动作。
不多时,赵石等人纷纷赶至,入了大帐,分做两边,明士杰和郭峰荣则被先引至一旁的小帐等候,待人员到齐,于志龙下令闲杂人等全部退避,亲兵严密警戒,未经许可严禁出入。一帮人议事了近一个时辰,待会散诸将回营后,于志龙又召明士杰和郭峰荣进来,再细细议事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