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也先意料不到的是自己的弓箭手、火铳队,典信部均没有挡住以溃兵为“前锋”的于志龙!
至于左翼的唐兀卫在接令后撤时,贼军中竟然涌出很多木头前端被削尖的士卒,他们手持简陋的木枪列阵于元骑冲锋的路上,压缩着元骑腾挪的空间,毕竟在远处就是一大片泥沼,元骑若想尽快回援还得走老路!
万、秦、夏侯部的这些简易长矛兵多多少少拖累了唐兀卫的回援速度,部分元骑一时不察,竟被乱枪捅下马,然后被顺天军一拥而上斩杀。
原先分兵至左翼的千人的唐兀卫,能够平安返回的只有一半了!
连续击破数拨元军后,于志龙再次集合众骑,看看还有两百余,此时人人身上带血,经过一番追击砍杀,虽然人马有些气喘,但是气势颇足,仍可一战。
他们先前与唐兀卫交手数次,后又连续驱赶元兵溃卒,先后击溃了弓手,火铳队以及典信所部,这一路所击杀的元兵元将绝不少于四百人,如今人马乏力,不得不暂且下马稍歇。
众人喘着粗气,下马勉强活动一下手脚。部分疲惫至极的干脆坐在地上,暂时是起不来了。不仅是将士汗流浃背,就是战马也有不少口吐白沫的!
于志龙望望也先所在,数百溃兵早已跑得丢盔弃甲,乱哄哄的奔向那里,此时也先也发觉后阵崩溃,紧急的在调动左右,准备再次组织防线。
这里距离也先不过两百步,于志龙等已经隐隐听到刘正风所部接敌厮杀的呐喊声,元军的中军本来阵线相当厚重,经过于志龙的冲杀,吸引了大量的元兵,直接导致于世昌等压力大
大减小!
时机不等人,于志龙觉得嗓子眼里干得冒火,大滴大滴的汗水自额头和两鬓哗哗的往下流,衣衫几乎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他看看身边将士,大家莫不如是。
这里不能久待,两侧远处已经遥遥可见来支援的唐兀卫的身影。也先虽然分兵,不过看起来刘正风的压力仍然很大,自己必须赶紧拿出个主意。
“诸位,我们已经打垮了元军的后阵,捣毁了砲队,击溃了敌后阵,现在,顺天王等正在与敌血战,急需增援!我意向元军的主将旗下攻击,若能将其主将杀伤,必能动摇元军军心,今日之胜败在此一举!只是此战凶险,生死难料,不知诸位可愿与我一战?”于志龙嘶哑着说道,“若有不愿去的,亦可自组一队,赶回我军左翼,支援赵石将军,同样也是一场功劳,我绝不追究!”
众士卒听后不由地面面相觑,这于志龙忒也大胆了!孤军深入敌后,先后破敌无数,如今人疲马乏,还要直取元军中军主将!
“属下愿追随将军,生死与共!”吴四德、孙兴出列,双膝跪下,冲着于志龙郑重抱拳施礼,一字一句道。
“愿与将军共生死!”又有几十个旧日士卒先后出列跪下,战场之上,热血男儿最易受到激励。
余下上百士卒见此情景,终于下定决心,一起跪下施礼道:“愿追随将军,共生死!”
于志龙大喜,一一扶起众人,放声大笑道:“我有众家兄弟若此,何愁大事不成!”他想了想道:“前方元军全为步卒,移动不如我军迅速,必不敢主动迎战,况且溃兵回阵,难免不令其余敌军胆怯,现在趁着敌军军心浮动之际猛然杀上去,或可收奇效!”
“骑军乃靖安军之柱石,大人有令,我吴四德愿为前驱!今日就是我骑军扬名之战!还请将军自后观之。”吴四德重重叩首,整理一下衣甲丝绦,束紧,拾起地上一杆长枪,翻身上马。他的配刀已经砍出许多豁口,不当使,直接弃了。
吴四德打着做前锋的主意,不过于志龙还是决定与他并驾齐驱,三军战前,气可鼓不可泄,诸将士现在愿与自己共生死,前路险恶,于志龙当然不愿为人后。
众人热血澎湃,简单整理后,上马,微提马速,直奔也先大旗而去。
也先此时正有些心焦,于世昌所部已经与自己的前部开始接触作战了,双方战得如火如荼。也先以为对方在自己的连续打击下,士气必定大受影响,即便不发生溃散,至少军心糜乱是少不了的,不料于世昌等竟然一路顶着伤亡过来,而且一旦两军交锋,立刻如疯似颠一般的杀过来。
益都路上下都小看了顺天军士卒为了家人能活命而不惜死战的勇气!
好不容易接敌,顺天军的幸存将士将心中的怒火和仇恨都尽情宣泄在面前的敌手,刘正风等将领清楚,必须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尽快突破元军防御,否则若元骑从两翼包抄过来,自己前后被夹击,中军必溃!
他们还不知两翼的唐兀卫已经撤了回去。
“再去催催刘启,让他们快点过来帮手!”刘正风见前锋线难以突破,令人回去催促刘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