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冬堡往事（4）

    兰提斯醒来后，睁着朦胧的双眼，环视四周，全身上下的疼痛仍然刺激着他。他看到自己放入包中的结晶现在正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有几个灰袍黑袍的巫师在研究观察。可在这一团灰黑中，一袭红袍却显得很亮眼。红袍的那位显然注意到了，他转过身，当兰提斯看到他的脸时，兰提斯心中一阵震惊，因为那个红袍之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传奇法师，伊尔明斯特。

    他一阵挣扎，却翻下了床。这引起的噪声引得所有房间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一个穿着黑袍，脖颈上挂着一个鹰形的吊坠。他是冬堡的首席大学士，埃尔德兰，一个上了年纪，及其老牌的老顽固。完了，兰提斯心想，他的学习生涯结束了。偷摸着潜出冬堡区域，违规使用法术卷轴，未上报就私自准备法术，在外私自带回宝石或结晶，这些罪行加起来，兰提斯要是能平安地被退学就算谢天谢地了。埃尔德兰用他老鹰般的眼睛盯着兰提斯，他严肃地说：“兰提斯先生，最近刚上任的棕袍士，我希望这一切能有个交代，也请你当着伊尔明斯特先生的面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现在看起来凶神恶煞，蜡烛光照射下的阴影使他的脸如同书上的梦魇。

    兰提斯靠着床，坐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腹，吃力又有些忐忑地说出了自己是如何登上山峰，如何触碰坚冰，又如何被能量冲击以及那蓝龙骨架消失。学士们开始低声地交头接耳，而伊尔明斯特，则带着那善意的微笑，看着他，不过，他的眼睛则如同利刃仿佛能看穿兰提斯的心思。

    “所以，你是说那冻在坚冰，冻在数个世纪都不曾融化一丝一毫的坚冰里的蕴含着无数奥术能量的蓝龙骨架，就在你触碰后消失不见了，而你本人则被一股说不清的能量击得昏迷了？”兰提斯的心在砰砰地跳，说：“是的。”

    “一派胡言！”埃尔德兰怒吼着，同时用拳头击打着木桌，使那蓝紫色的结晶蹦得老高。

    “是真的！不然你可以现在开个传送门去看看。”兰提斯辩解。

    “咳，好吧，这事日后再提。现在解释一下这块结晶。”

    “是龙晶，纯正的龙晶。”一言不发的伊尔明斯特说，同时又拿起那蓝紫色的规则结晶体，观摩着，“对，很纯正，可以用来干很多事情。如果好好利用，我觉得冬堡日后的法术研究可以更上一层楼。”他又转过身，对那个老鹰般的大学士说：“我觉得，这个年轻人带回了件宝藏，应该可以弥补他的过错，毕竟错误是为了更好的正确。”埃尔德兰的脸因窘迫变得如同猪肝一样，：“唔，这样，也是，但他也必须受到惩罚。毕竟纪律不能违反，他应当被退学。”伊尔明斯特又看了看兰提斯，说：“我在冬堡这段日子里需要一个仆人，我想他应该不错。”埃尔德兰摸了摸他脸上两撇小胡子，点了点头。兰提斯松了一口气，起码他还能在冬堡一段日子。

    他很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蹒跚地摸上了床。那一晚，他基本是因剧痛晕过去的。

    一条巨大的蓝龙出现在他的面前。巨大的双翼，边缘有着青蓝色的角质层；四肢上的爪子呈现亮蓝色，关节处向外刺出了亮蓝色的结晶；它的头呈细长的等腰梯形，长着向后弯曲如同皇冠的角冠。它张开了口，将黄白的锐牙与血红的舌头暴露在空气中。低沉的嘶吼传来：“你犯了个错误，你不该上来的，他们会回来的，而你，则是引路人。愚蠢的虫子。”说完便化为一道青白色的闪电冲向兰提斯。而他看到，那蓝紫色的结晶体刺进了一个灰袍人的身体，随后，青色的光芒环绕，在那光芒中，露出的却是一个暗紫色的头，上面长着细长的犄角，獠牙外布，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你，不，该，做，的。”而那个光芒中的恶魔头颅则在狞笑：“毁灭之血，你属于我们！这座堡垒将在你的双手中焚烧，你的友人将死在你的刀刃下，你将亲手毁灭美丽的星空，撕碎那明月，碾烂那星辰！”

    他又醒了过来。他看着窗外的星辰与明月，曾经蓝龙骨架的地方则出现了蓝色的极光。他擦去额头的冷汗，又从床下的夹层中取出装着高浓度朗姆酒的羊皮袋。他打开，闻着刺激的酒精味，一股脑喝了几大口。塞上盖子后，他用上最后的气力藏好了酒，灌了铅的眼皮落下。

    一夜无梦。一夜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