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院门没关,云溪带着来娣走走进院里,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太正指着王洪田的鼻子训斥,训得他脸上涨红,又发作不得,还只能哄着,看着实在有些狼狈。
云溪笑着上前唤了一声:“王队长。”
王洪田听到声,转头看到云溪姐妹俩,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们来得正好……”
云溪截过他的话:“王队长,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说。”
王洪田眉头略皱了一下,但还是冲她颔首:“你跟我进屋里说。”
老太太隐隐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云溪不让她走:“这不是云家的招娣嘛?你昨天嫁去了秦家,这都还没到三日回门的日子,你就急着来找我家侄子,莫非这养猪的活你也想抢?”
云溪刚要搪塞,但王洪田却直接道:“不是抢,这活本就是定的她们姐妹,轮困难程度,村里都没人比她们姐妹更困难。”
老太太听到他的话顿时炸了:“云招娣怎么就困难了,她可是嫁到了秦家,秦家去年还砌了老大一片砖瓦房,这在咱队上可是独一份儿,没谁能比得上!”
王洪田解释道:“你说的是秦家,秦建国如今还住在老房子里,他腿脚又不便……”
老太太扯着嗓子打断他:“他秦建国住老房子怎么了?他腿脚不便又如何,他就不是秦家人了?难道他短了吃喝,住新房子的秦家人还能不管?”
此时正临近上工时间,社员们零零散散地走出来,听到争吵声都围拢过来,当下就有人附和:“可不就是如此,秦家建新房子的钱可是人秦建国出的大头,如今秦建国退伍回来,秦家人还能不帮衬着?”
一家子兄弟姐妹,只要没分家,自然是一个锅里吃饭,就算各自有私心,藏着些私房钱,但也断没有看着某个家人饿肚子不管的道理,尤其是秦建国可是给秦家做了大贡献的。
社员们聚在王洪田家里的院子里,皆是这等看法。
王洪田是最知道秦家情况的,只是当着社员们的面,他还真不好将秦家那点子事都掀开,眉头紧皱着,一时没有辩解。
老太太见王洪田哑了火,顿时得意起来,挤出满是褶子的笑容冲云溪道:“招娣啊,你嫁到秦家就是进了福窝了,日后想香的喝辣的都有,你就别跟我家苦命的芳芳抢那养猪的活,那活又累又脏,真不是你这娇贵人干的。”
这是拿话挤兑她呢。
若她是个脸皮薄的,怕是真的要如她的愿了。
云溪一脸愁苦地握住老太太的手:“王奶奶,你就别寒碜我了,我要是娇贵人,咱队上就没有苦命人。“
老太太一见她摆出愁苦的表情,立马感觉就不对,想要挣开手,却被抓得死死的,又听得她继续诉苦:“我是昨天搬去秦家,才发现秦家老屋又破又露,禁不住一场风雨的,而且屋里连件完整的家具都没有,便是煮饭的锅那锅盖也是破的,更可怜的是这一天三顿喝的都是红薯粥,这红薯还是我从云家拿去的,还没有菜吃,连咸菜都没有,就干喝的红薯粥……”
云溪正说着,忽然看到院门口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待看清他的脸,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