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孙更生又一次的呼唤道,随着他的这一声无奈的叫唤,很快他的话语在沉沉的监房里头归于沉寂了。
随后孙更生热切的张望着牢门的方向,可是除了来回走动的衙役那面无表情的面孔,就是隔着铁栅栏的狱友一张张凄惨的脸庞,生动的衬托出了啥叫做身陷囹圄无自由。
自然了,孙更生没有这样深刻的体会,其实就算他有了些体会,也被不时袭来的撕心裂肺的煎熬折磨着,那一种深刻的感受再一次从灵魂深处如同外滩上的江堤溃决了,被狂暴的台风推波助澜,推搡着这位饱受摧残的壮年汉子。
“吾要”,孙更生忽然情绪躁动了起来,他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焦躁的蹲在了潮湿的地上,随着他的一屁股坐下去,铺在下头的稻草散发出一股呛鼻子的霉味。
“吾要”,孙更生低沉的咆哮着,“好难受唻”,他凄楚的喊声回荡在灰黑色的四堵墙之间,听上去活像受伤的野兽似的,说不出的让人毛发倒竖。
“侬乱叫嚷个啥?”,一个衙役踱步过来,没好气的对着他训斥道:“要是再不老实,谨防一根索子锁了,去示众去”,听上去这个衙门里头的差役不是戏言。
孙更生听到了这里,分明已经拎得清清爽爽的了,只见他抱着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的肩头一阵剧烈的抖动,紧跟着“呜呼呼”,低低的哭泣声传了过来。
见闻到这样的效果,这个衙役显然十分的满意,“哼”,只听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双严厉的眼睛*视了一晌里头的人犯,发现他“老实”了许多,这才扬长而去。
这个衙役走了不几步,迎面碰见了娄阿根,他顿时满脸堆笑的笑道:“娄班头,侬怎么这辰光亲自巡视来了?”,听上去颇有些讨好的口吻。
“唔”,娄阿根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道,不在搭理他,而是一边回过头来,这么一望。
“哦哟”,娄阿根不看则罢,一看跟进来的这位姑娘目光凄厉的瞅着一间牢房,那眼神简直不忍猝看,顿时他有些慌张了起来。
罗佳琳凄厉的眼神投射了过去,已经瞧见了牢房里厢的孙更生,望过去,只见一夜不见的娘舅神情憔悴得不成模样了。
“哦哟”,随着一声不晓得高低的惊呼,罗佳琳的心都要碎了,“娘舅”,整个牢狱里头就听见了她凄惨的呼唤。
“侬这是怎么唻?”,罗佳琳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随着她的双手搭上了*的木制围栏,顷刻间孙更生就像遭到了雷击似的,他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张皇的看了看在他看来像变戏法似的出现的外甥女。
孙更生很快羞怯的埋下了头,他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就像做错了事体的孩子一般,或许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受到了某种强烈的震撼。
一定是的,这不就在疾步走过来的路易的目光的注视下,孙更生显得更加的难堪,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娘舅”,这辰光罗佳琳关切的话语回荡开了,“侬不是对阿琳讲不在吸食福寿膏了吗?”,她话语之中带着委屈的意思,听上去让人觉得心酸。
“吾好担心唻”,罗佳琳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奔涌而出了,“娘舅”,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罗佳琳低低的抽泣声响彻了这间狭小的牢房,紧跟着的是路易的脸忽然变得血红,望上去颇为狼狈。
罗佳琳紧紧的抓住了厚重的木柱子,她的手指紧扣着,整个身躯贴在了柱头上,“娘舅”,她哽咽着柔声唤道:“阿拉回家去”,她的声音显得那么的肝肠寸断,她的心毫无疑问的碎裂了。
孙更生听到了外甥女的呼唤,却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他蹲在了原地,“呜呜”,很快他也抽泣了起来,舅甥俩人隔着一重木栅栏,相对抽泣着。
“我的上帝啊”,路易的心头战战兢兢的求告道:“请保佑您的孩子吧”,他动作凝重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随着路易的手垂了下来,忽然他的表情变得严峻了起来。
路易扭头看了看一旁有些发愣的娄阿根,稍稍的定了定神,然后决然的开口对着此人说道:“这位大人,鄙人有个不情之请”,一边说着,一边他热切的望着了娄阿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