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发这张牌,一会又说发那张牌,好像她是抱膀子,而不是来打麻雀的似的。
爱丽丝听她说话,丢出来一张八万,底家翠喜一摊就出。桌上众人仔细看时,原来是北风暗克,二三四万一搭,三张七万一张八万等张。如今爱丽丝发出八万,底家翠喜数了数:中风四副,北风暗克八副,三张七万四副,八万吊头不算,连着和下来十副头,已有二十六副,一翻五十二,两翻一百零四,万字一色,三翻二百零八。
小桃红做庄,打的是五百块洋钱一底的幺二架,庄家单输这一副牌已经二百多块。小桃红输倒输得起,只因这张牌是自己发的,再加以嗔怪翠喜多嘴,不由得勿欢喜侬了,顿时拿牌往前一推,涨红了脸,说道:“自古**勿父子,各扫自家门前雪”。
“今朝我们打牌四个人,就数侬多嘴多舌的,原来存心来做我一个的”,小桃红输了许多的银子,嘴巴撅得可以挂盏洋油灯了,只听屋里就她一个人嚷嚷道。
“天上呒没跌杀鸟,地上呒没饿杀人”,一旁要好的姐妹爱丽丝似乎乐呵呵的哼唱道,一副自得的样子,想必早些的辰光,后头躲着做事的好妹妹佳琳上来就是一圈,让对面的咸鱼翻身了,难怪她帮衬着要唱起这段彩头来了。
“世上呒没过不去的事体,牌九呒没常胜的大将军”,爱丽丝刚刚哼唱起了这一句,昏头胀脑的小桃红分明想起了啥。
小桃红看了看四周,不见了伊人,“佳琳妹妹呢?”,她连忙对着爱丽丝问道。
爱丽丝纳闷的望着小桃红,她的眼睛瞪得像一对二饼,“吾哪晓得?”,一边说着,一边她摇摇头。
小桃红伊想起那次的赌桌上得意,更是有些急不可耐了,“急煞吾唻”,她对着隔壁的配房就是张眼一觑,“佳琳妹妹”,她对着屋里厢呼唤道。
“佳琳妹妹”,小桃红再次呼唤道,可罗佳琳这辰光出去兜风去了,正在张园看情郎画画,哪里答应得来?
“怎么弄的?”,小桃红觉得莫名其妙的,她不禁放下了牌,嘴里嘟囔道。
只是小桃红说到这里厢,一旁爱丽丝颇有些醋意的说道:“阿晓得,今朝佳琳妹妹摸到彩头唻”,她故意兴奋的扭头对着四周的姐妹们嚷嚷道。
“啥彩头?”,原本有些情绪低落的小桃红率先问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停住了叉麻雀的手。
原本南北这博戏有些区别,阿拉上海滩属于打,而北方叫做叉,显然南北民情不同,各有各的玩法,只是这一字之差,看得出她心情有些乱了。
爱丽丝拿起一张西洋舶来的手帕,把一张涂抹得艳红的嘴唇轻轻的捂住了,“侬不晓得唻”,随着吹气如兰,她颇有些卖弄的嬉笑道:“吾佳琳妹妹如今攀上了高枝咯”。
说到这里,爱丽丝扬声娇笑了起来,顷刻间屋子里头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