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年并非对姻缘有天生的排斥,只是从没有对谁动过心罢了。让他意外的还是卦象上那人的身份,他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无淮子写下了他的生辰八字,他今年正好三十岁。
司年问过金玉,如今的男子三十岁时都在做什么。
金玉说,在拼二胎。
司年愈发烦躁,觉得还不如留在山上炼丹的好。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还没看上对方,就想在他坟头上种草。
新时代了,确实不该打打杀杀的。
“你喜欢男人吗?”司年忽然看向金玉。
“不喜欢,但我尊重一切性取向。”金玉挂上职业的微笑,然而被司年眯起眼来那么一扫,心里还是毛毛的。
你不要这么看我了,我真的不搞基。
司年不再言语。此时雨小了许多,他干脆把伞留在了亭中,施展寸步一下来到了后山,正巧赶上那几个打架热衷分子偷摸着逃离现场。
双方于一处灌木后狭路相逢,司年嘴角挂着淡笑:“打架吗?算我一个。”
照野观的疯妖们,扑通跪了一地。想当年大家也都是横行霸道的主,谁曾想来到鹤山以后会碰上这屠夫,只能感叹一句流年不利,跪求一声“打妖别打脸”。
司年扫视一周,忽然发现他们这山头,一个女妖都没有。
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么?
思及此,司年的脸色不禁又臭了一分,看着愈发阴晴不定。可就在众妖以为自己又要大难临头瑟瑟发抖时,他却又转身走了。
跪在最前面的妖名叫元昼,看起来瘦如麻杆,却是这山头上打架最厉害的妖,也最崇拜司年。他站起来就要追上去,可司年走得太快,他连个衣角都没碰到。于是他又折回来,疑惑地看向金玉:“老大这是怎么了?”
金玉耸耸肩:“他最近见不得男的。”
元昼:“哈???”
“反正你们最近都别往他面前凑。”
“为啥?老大思春了吗?”
“唔……”金玉思考片刻,答:“现在还没有。”
金玉不敢说实话,怕被司年听见,坟头种草。可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落在元昼耳中,那就跟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作为一个合格的崇拜者,元昼觉得老大寂寞了这么多年,可能真的是想女妖了,这也是妖之常情嘛。他可以谋划着下山给他抢一个来,反正结界快破了。
另一边的虎牙与寸头二妖组,则在谋划着火烧照野观。他们觉得,反正照野观迟早得塌,早一天塌,不就能早一天下山么?
而且放火玩多开心啊,这在以往是过年才能干的事情呢。反正要是最后出了岔子,就推到小金龙头上去,丹炉最容易走水了。
可司年一心想着卦上的男人,丝毫没有预料到即将到来的烂摊子。
金玉很快又离开了,他是鹤山这百余年来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的妖,托他的福,鹤山虽与世隔绝,但却不至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临走前他送了司年一部手机,作为即将下山的贺礼。
金玉办事周到,送手机还配备了详细的使用说明,并且提前下载好了各种常用app,唯一的缺点是——山上没网。
结界还没有破,照野观里收不到人间的网络,但山顶却有一丝微弱的信号。司年得了这么个新鲜玩意儿,一时把卦上的男人都抛到了脑后,干脆跑去山顶的清凉亭待着,任谁都打扰不到他。
山顶果然能透过越来越薄的结界收到一丝信号,于是一个小时后,司年熟练的开始上网冲浪。
其实对于司年来说,手机这东西并没有让人多惊奇。妖界那么多法器、宝器,极尽精巧之能事,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手机的功能无疑强大、全面,且毫无使用门槛,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瞧着倒新鲜。
司年仔细把玩了一会儿,便翻到了使用手册的最后一页,那上面记录了一个电话号码。它被金玉特地写在这里,可这电话号码的主人,却让司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段老先生?是哪个段老先生?
对于从前的许多人和事,司年早抛到脑后了。不重要的,就没必要记着;即便是重要的,看不顺眼也就不记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段这个姓瞧着很陌生,他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当年那个被他救过的小子,好像是姓段。
司年很少救人,善心大发也就那么一次,救过便罢,也不稀得别人的感谢。但那人硬是要报恩,哪怕知道了他在外头的名声都不曾退却。司年离开四九城的那一天,他作为一个人类,还曾来送行。
姓段的,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只能是他了。只是算算时间,他应当已经不在人世,所以这段老先生,是他的后人?
想起旧人,回忆的匣子便如潘多拉的魔盒,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司年抬头望着星辰寥落的夜空,忽然便想到了自己曾走过的那些路。
以及自己在这里空耗的这许多年。
他坐在这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淡。金玉说这是因为空气污染,星星不是不见了,而是被遮住了,但这对司年来说都是一个意思。
我看不见星星,它就不存在,管它是真没了还是被遮了。
总而言之,没甚意思。
司年收起手机,没了再把玩的兴致,却也不想回道观,便在这清凉亭里坐了一晚。谁又知道,他只是离开了一个晚上,道观里就翻了天了。
事情是这样的。
鹤山的结界还没破,元昼一众暂时不能下山,抓不来女妖怎么办?他们可以自己变。一群疯子聚集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没有什么世俗的规矩能够束缚住他们的脑洞,每个妖都可着自己喜欢的样式来变,十个妖里,有九个走的是性感妖娆路线。
元昼为了自己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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