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湖吃了一场败仗,当头被兴汉军打了一记闷棍,鲜于闵接下来又得组织部下搞大撤退了。西南夷诸部的那些土司私军只能跟着打一些顺风仗,摆明了是跟着来捡便宜的,那是见到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立刻闪开。千万别指望着这些土司老爷们对帝国有着一丝一毫尽忠职守的念头,那些东西都是瞎扯淡的官样文章。一旦察觉风色不妙,这些家伙来得多快,溜得就有多快。
为了避免出现那种兵败如山倒的糟糕状况,鲜于闵只能不动声色地后撤。
在鲜于闵遥望着洞庭湖的千里湖水长吁短叹之际,一名牙齿发黑,全身涂抹得五颜六色的巫师来到了近前,他毫不遮掩地说道:
“鲜于将军,蛊术被破了。”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同样是出身于纷乱不休的穷乡僻壤,成长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的西南夷巫师,论及实战能力绝不输于百越巫师。现在他们二者之间的差别在于,手头不够宽裕的鲜于闵答应给予西南夷巫师的报酬,那可比起陈凉点头同意,司徒雅亲口许诺给百越巫师的好处少多了。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便宜肯定没好货。感受不到足够的利益驱动,西南夷巫师们自然不会豁出老命来卖力,他们能做到眼下这一步已经算是挺给鲜于闵面子了。
话虽如此,鲜于闵心里很是憋屈,此刻他勉强压住一肚子火气,说道:
“楚白大巫师,咱们事先可不是这么约定的。”
这位被西南夷同行们推举出来与官方交涉的巫师楚白,在巫术方面的能耐不是最大的,但他的嘴皮子却是最利索的。
这时,楚白立马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道:
“哎哟,你这人好生不晓得道理。你们给的那点报酬能够我们这班弟兄吃上几天竹筒饭的,现在这样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闻听此言,鲜于闵气得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一指楚白,说道:
“你!你这厮休要欺人太甚。”
听了这话,一副皮笑肉不笑模样的巫师楚白,张口露出了他那几颗因为常年咀嚼槟榔而显得颜色发黑的牙齿,甚为不屑地说道:
“哟哟,鲜于大人,您给的那点本钱也只够用最便宜的猫鬼来凑数,咱们的金蚕蛊和七修蛊那都是祖上千百年传下来的宝贝疙瘩。您要是真有些诚意,多掏些本钱出来,俺们一定包你满意。咱们爷们威名震动十万大山,那也是用人命垫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假把式。”
闻声,鲜于闵已然气得手脚冰凉,浑身直哆嗦了,不等他开口大骂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此时,突然闯来一名小校,来人快步来到鲜于闵近前,单膝跪地说道:
“报!贼军大营方向飞出许多怪物,请将军从速定夺。”
闻讯,鲜于闵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便三步化作两步到了望楼向敌营方向眺望。果然,不计其数的白色飞行物正飘荡在空中,缓缓朝着秦军大营方向移动过来。
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鲜于闵喃喃地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
很快,一些飞行物慢悠悠地靠近了秦军营寨,个别飞得较低,被旗帜和高处的望楼等物挂住。
好奇的秦军士兵们凑近过去看了看,居然发现了大量写有字迹的布条。几名低级军官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慌忙将收缴上来的布条呈献给鲜于闵过目。
“将军,您看……”
“……一派胡言,大逆不道!”
鲜于闵匆匆扫了一眼,立刻面色铁青地将布条丢在地上,一边大骂,一边用力地踩着,瞧他这样子真恨不得将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碎尸万段。
本身谈不上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孔明灯,搁在这个时代尚属高科技产品。由于是首度采取攻心之策,陈凉特地命人在预先备好的孔明灯下方悬挂了许多布条,书写的文字内容不外乎是一些假神鬼之名,大肆宣扬大秦帝国行将覆灭之类的谶语。除此之外,这些心理战武器还痛批大秦朝廷腐朽无能,丧师失地丢失北方大好河山。大力号召秦军将士反正参加兴汉军,大家共同投入到驱逐胡虏的正义战争当中,不要再给烂泥扶不上墙的大秦帝国卖命了。
草草看完这些敌军的宣传品,鲜于闵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脑海中满是空白。
诚然,前面那些鬼神之说的无稽说辞,或许秦军士兵能够付诸一笑,但是朝廷无能导致山河破碎,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铁证。对于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志气和理想的职业军人来说,不管在什么时代,国家被异族侵占了土地,而自己却碌碌无为,那无异于是蒙受了奇耻大辱。想必已经看了这些宣传品,动了别样心思的人也肯定不在少数,当鲜于闵一想到这一点,他又岂能不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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