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手握着剑柄,叶飞没有因为暂时遏制住了兴汉军的进攻势头而欣喜,他眉头紧锁陷于思虑。
敌军那些威力强劲的火器此时保持着静默状态,恰如沉睡中的巨兽,一旦当它们开始发出声音宣告自身的存在。到了那时,鄂州夯土包砖的坚实城墙跟纸糊的灯笼也没多大差别。
精心想清楚了这一层利害关系,叶飞转身来到城头的一座敌楼,这里空空荡荡不见一兵一卒,只有一个在盘膝打坐的道人。
“任道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是不是也该露一手了?”
这时,叶飞拱手施礼,虽然他的态度还算得上是谦恭有礼,不过言辞之间未必没有几分揶揄之意。
闻听此言,这名打坐的道人睁开眼睛,他轻笑了一声,满怀自信地说道:
“哼哼,本座此前不愿出手,那是前面的对手太弱了,不值得劳动贫道大驾。今日,某便叫如你这等俗人知晓,本座的道法神通非是浪得虚名。”
没错,在这块片界里,神仙妖魔一样都不少。虽说在平常时候可能看不到这些家伙抛头露面,但是那些超乎人类常识之外的存在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然冒出来吓你一跳。
在常规武装力量层面,草创不久的叶飞军不是由大秦水师人马直接改编而来的兴汉军水师的对手。不过叶飞在占据鄂州后,不惜以厚礼延聘四方奇人异士,着实供奉了一大批江湖散人,尤其是以这位游方道士任天长的声名最为显赫。除却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鼎鼎大名之外,他的一身道术亦是非比寻常。
在江南一带,任天长的本领被狂热拥趸的信众们概括为“变昼为夜,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呼风唤雨”。
要说其他的几项,不排除是以讹传讹所致,然后在口口相传中被夸大扭曲,不过撒豆成兵和祭炼法米这两招,任天长的确是深得个中神髓。否则,像叶飞这般杀伐果断如吃饭喝水的狠角色,又岂会对他这般客气容让。
叶飞听了任天长的表态,干笑了两声,拱手说道:
“如此甚好,那叶某便在外恭候道长您大展神威了。”
说完,叶飞面带笑容,转身走出了敌楼,似乎是只等着这位任天长任道长出手退敌。
“咄!唯心唯灵,法咒显神通。六丁六甲诸神将,皆从本道发号令……”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任天长果然如约出现在了城头预先搭建的法坛上面。这时候,只见他披散着头发,赤脚踏禹步行走,手持颜色黑中透亮的千年桃木法剑,口中念念有词。
每当咒语念完了一遍,任天长便探手到供案上被供奉起来的一口坛子中,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豆子朝着城墙下方撒去。
在法坛下围观的士兵们目睹了神奇的一幕景象,眼看着这些豆子在任天长离手之手还是不起眼的豆子,待得它们落到城下的土地上,竟然就化作了一个个金盔金甲的天兵神将。看到己方有着如此了得的奇人异士出手襄助,原本已显低落的士气立时为之振奋,士兵们对于兴汉军火器的挟带着几分神秘感的畏惧情绪也少了许多。
任天长撒豆成兵变幻出来的这些神兵神将,全都是身高过丈的巨人,一个个手持着长戟、大斧、狼牙棒等重型兵刃,与正欲登城的兴汉军战在了一处。
不问可知,凡人被刀剑伤及,就算侥幸不死,在短期之内也无力起身再战,而这些撒豆成兵幻化而来的天兵神将挨刀则只是变回豆子而已。非但如此,随着城头上,仍在继续仗剑作法的任天长一把接着一把地将豆子洒了下来,这些金甲神兵的数量还在持续增加中。见此情景,在城下苦战许久的兴汉军将士们心中凉了半截。
自家一条性命不过换人家一粒豆子,这笔账怎么算都觉得划不来呀!一时间,整个前线笼罩在一层被敌方法术所阻的颓丧气氛之下。
前线的士气崩坏无法维系,军无斗志是最没办法的事情,领兵的裨将刘贤也只好带着部下杀回到登陆场附近,暂且退回船上。
兴汉军行将退走,城墙上的任天长却不肯就此罢手,他阴恻恻地一笑,下颌的一撮山羊胡也随之抖动起来。而后,任天长停止了念咒,他快步来到法坛前,从另一口坛子里掏出一把预先祝祷加持过的法米,照准了正要退走的兴汉军士兵当头砸了过去。
这些貌似无害的法米,卜一与空气接触摩擦便冒起熊熊火光,米粒在瞬间膨胀成了个头如拳头般大小的火球。
不仅是平日人们常见的那种颜色深浅不一的红色火焰,凡是在霓虹中所能看到的颜色都悉数出现了。要说这一幕景象美则美矣,只可惜效果太过歹毒。
一名兴汉军士兵被这些法米幻化的火球击中后,顿时浑身腾起尺许高的烈焰,张大呼喊的嘴巴和鼻孔耳孔中都一齐喷出火舌,凄惨的模样活脱像是那些浇了一身汽油玩**的邪教徒。不仅如此,这些火焰的至为阴险之处在于,即便受害者纵身跳入水中也不会熄灭,只有用砂土将整个身躯暂时埋起来隔绝空气才能熄灭火焰,杀伤力之恐怖简直堪比倍受道德指责的凝固汽油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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