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可能要有所作为,不过他仍然没有把握住一闪念间的灵感,继续保持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状态,直到那一日。
“弟子陈凉叩首,诚心祈求霍山神,保佑妻子和她的全家人早日超生。”
陈凉在与林旭化身相处的几年时间力,无疑是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加之他的老家距离霍山不远,陈凉很容易地成了一名霍山神的信徒。
在遭遇了新婚妻子薛梦颖一家,无辜惨死于锦衣卫屠刀下的那场令人惊心动魄的变故后,陈凉每天早晚都会向家中供奉着霍山神牌位的神龛焚香祷告,祈求亡者得以超脱苦海。
临睡之前进行了例行的祈祷后,接下来陈凉洗漱完毕,他躺在床上逐渐进入了梦乡。
“信男陈凉,本尊乃霍山君,听汝祝祷而来,务须惊慌。”
陈凉半梦半醒间,恍惚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周身金光萦绕,绚烂得叫人不敢逼视的金人冲着陈凉摆了摆手。随即,他身不由己地来到对方面前,陈凉这才发现这尊金人足有常人三倍以上的身高,必须要仰视对方的存在。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神祇托梦,又听到对方自称霍山神,陈凉即刻翻身跪拜,叩头连连说道:
“弟子求神君大发慈悲,超度我亡妻和她的家人。”
闻听此言,对面的大金人叹息了一声,声音清越地说道:
“因果循环乃是天地万物的法则,本尊虽为神祇,安能超乎其上?不过你若发下十万功德大愿,足可抵亡魂业障。信男陈凉,你可听得真切?”
闻声,微微一愣神之后,转念之间陈凉又想起惨死的结发妻子薛梦颖,他的双眼噙满了泪水,连声说道:
“弟子愿发下誓愿,积修十万功德。求神君开恩,超拔亡魂。”
高高在上的大金人沉默了片刻,说道:
“莫要急着应承下来,你可知功德如何计数?”
乍一听这话,陈凉立刻傻眼了,他又不是宗教人士,没事怎么可能去研究这种不着调的问题。略为迟疑一下,陈凉接口说道:
“这个……弟子委实不知,求神君教我。”
“如发愿救人一命,是为一功德。若救得善人一命,是为十功德。若救恶人一命,反扣一功德。陈凉,你可听得清楚了?”
要说陈凉学会读书识字,那都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当下他不敢怠慢,反复咂摸着大金人的提示,等到领会出其中的真意后,陈凉不禁苦着一张脸,叹息说道:
“……这就难了。善人和恶人也都是人,谁的脑门上也没贴着帖啊!”
“此事不难,你若为帝王,一言可活人百万。善恶相抵尚有余裕,区区十万功德,何足道哉。”
须知,在这块片界里没有陈胜那种超级傻大胆,啥事都没干,一上来就先大喊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伟大志向。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很蛋疼的事情,饭都吃不饱,你谈什么当皇帝啊!
纵然陈凉觉得时逢乱世,自己该有所作为,但他的这种心态距离下定决心扯旗造反还远得着呢!正因如此,乍一听了大金人的话语,陈凉吓得连忙摆手,辩解说道:
“弟子只是个穷猎户,哪是什么帝王啊?”
大金人似乎没有跟陈凉争辩的想法,照旧平铺直述地说道:
“到时你自有机缘,切记本尊忠告。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闻声,陈凉正欲起身拉住大金人的衣袂,不了因为一下子用力过猛惊醒过来。待得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仍然躺在竹藤床上。
回想适才梦中重重,直如真事一般,陈凉疑惑地喘着粗气,说道:
“呼呼……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能忘记,这片天地是有神仙妖魔真实存在的,人们遇事很容易往这方面联想。随着陈凉仔细回忆着适才梦中的场景,越想他越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确有其事。
思及死于非命的亡妻薛梦颖,想起两人相濡以沫的那段幸福时光,陈凉眼前恍然浮现出那张清丽娟秀的面庞,两行清泪不觉已潸然而下。
镇定了一下情绪,陈凉深呼吸数次,起身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陈凉对天盟誓,愿在有生之年积修十万功德,换得我娘子薛梦颖及其家人超脱苦海。”
普通人发誓是不会有什么特殊状况,那是因为他们的言行都不足以影响到天道运转,即使寻常人发下了一堆牙疼咒也是白搭,而陈凉的情况则大为不同。
身具五彩霞光,承接了这一方天地的部分天子之气,虽然目下他还谈不上口.含天宪,但陈凉终究是个非同寻常的重要人物。好比普通人开出一张天文数字的空头支票,大家顶多一笑了之,谁都知道他根本付不起这张账单,开玩笑罢了。若是股神巴菲特开出同样面值的一张支票,然后又跳了票,那就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而是可以上全世界各大媒体头版头条的爆炸性新闻。
伴随着陈凉的这句誓言脱口而出,一束灿烂的金光从窗外骤然射入,恰逢旭日东升的第一抹亮色出现,又仿如是天地在回应着他发下的誓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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