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以牙还牙（三）

一踮，篮球高高举起，就要投篮。

    姚若虎紧跟上去，起跳封盖。

    胡珂冷冷地一笑。

    他终于还是上当了。进攻时间只剩下3秒，他以为胡珂一定会投篮。可是胡珂仍旧只是一个假动作。把姚若虎点起来后，他运球起步，一步便踏进了内线，起身扣篮！

    坐镇内线的金小渝同时到位，迎着胡珂，也跳了起来。

    倒计时已经走到了最后一秒。尽管贾明泽已经完全空了出来，但胡珂没有时间选择传球了。

    此时此刻，他与金小渝面对面，看他怒目圆睁，看他面色狰狞。金小渝决定给胡珂一个狠狠地盖帽，他瞅准胡珂单手托起的球，蒲扇似得大掌扇了过去。

    他小看了胡珂——只见胡珂的手臂稍稍一侧，躲开了金小渝的封盖，然后毫无阻碍地，隔着金小渝庞大的身躯，狠狠地将篮球砸进篮筐里。

    完美的弹跳，完美的滞空，完美的腰腹力量。即便是面对金小渝，他也能在空中腾挪闪躲，扣篮成功。

    从空中落下，胡珂斜睨着金小渝和姚若虎，冷然说道：“你们还差得远呢！”

    金小渝来不及回话，转头就往前场跑。快攻的机会稍纵即逝，他可没时间与胡珂在这里斗嘴。

    然而他也没注意到，姚若虎逐渐灰暗下去的眼神。

    程观月已经拿着球迅速推进了，就像他这场比赛一直做的那样。金小渝和马良一左一右，与他并驾齐驱。东湖高中已经回防的是吴成和沈阔，阵型散乱，其余球员还在身后狂追。

    “滋”，尖利的响声划破球馆，程观月在三分线外突然急停，然后起跳！

    他的身体由于惯性而前倾，然后上肢依然稳稳当当地托着球。他瞄准篮筐，右臂缓缓伸直、发力，像是上好了发条的玩具、点燃了燃料的火箭，就要将手中的球送出去。

    一道黑影从身后飞了出来。

    是胡珂！

    他的回防稍微慢了半拍，可并不妨碍他紧跟在程观月的身后，凌空而来，如乌云遮蔽太阳一般张开双手，准备送给程观月一顿火锅。

    手腕下压，指尖拨球，篮球带着旋转向前急速飞出。弧度不高，球速很快，堪堪从胡珂的指尖掠过。

    “当！”

    篮球重重地磕在篮筐的前沿上，高高地飞了起来，然后落在篮筐边缘，颠簸了几下，竟然还是弹入了篮筐内！

    比分来到54：53，凤阳高中依靠程观月的三分球再度反超一分。

    程观月落地之后与胡珂对视。他迎着胡珂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努力抬起头来。

    比赛打到现在，胡珂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比他想象中要强得多。他曾经以为若是让程观月来到自己的球队，顶多也就只是一个替补球员的水准，然而这场比赛他展示出了他超出东湖高中所有控球后卫一筹的精彩技艺。

    就拿刚才的那一次得分来说，快速的、长距离的奔袭之后的急停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急停之后还要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在惯性作用下前倾的同时稳稳地将球准确无误地投出去。再回想起他更早时候的超级后仰投篮，身体在空中已经失去平衡到那种程度了上半身还能保持稳定——胡珂忽然明白了，这个身体瘦弱、弹跳一般、速度只能算中上水准的家伙，却拥有绝大多数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体控制能力。他的柔韧性、平衡感、灵巧性，让他在球场上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猫，轻灵而难以捉摸。

    更不要说那震惊全场的传球能力。在整个西部赛区，恐怕找不出三个人，能在传球上压过他！

    他到底是谁……

    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风”？

    东湖高中其他球员看着程观月，心里面竟然掠过那样的想法——

    “难道，我们今天，有可能输在他的手上吗？”

    他们是王者之师，在联赛西区所向披靡，全国大赛也曾杀入八强。即便是放眼全国，能让他们产生失败的恐惧的队伍也不会超过5支。可是，凤阳高中，这支孱弱的球队，这支明明在去年完败于自己的球队，竟然在这个矮小的控球后卫的带领下，让他们产生了恐惧。

    吴成握着拳头，看着与自己对位了大半场比赛的对手——

    程观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程观月当然不知道对手心中所想。此刻，他的眼前一次次闪过那一天，被胡珂击败时的场景。

    “你刚才说，我们还差得远。”他低声说道，“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绝对不会再一次输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