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金锁得知一切之后,虽然不大同意,但是也没法子拗过紫薇,于是只能舍命陪君子,跟着这两个人一起去闯闱场了。
乾隆十六年,九月,秋高气爽,一年一度的秋闱开始了。弘历带着他的儿子们,得力的大臣们,一同前去了西山。这其中有二十四岁的安郡王永璜。二十三岁的惠贝勒永琏,十六岁的三阿哥永璋,十六岁的四阿哥永诚,十五岁的五阿哥永琪,九岁的六阿哥永,九岁的七阿哥永琮。至于乾隆十年之后出生的八阿哥永璇和九阿哥永h,两个人都还太小,连马都骑不了,所以也就没能跟来。
大臣们随行的更多,文武双全的和|、阿林是弘历的左膀右臂,自然要随行。还有鄂敏、傅恒、兆惠这些老臣,刚刚返京的阿桂、努达海,近两年方才展露头角的海察兰、福隆安、福灵安等。当然,还有靠着枕头风起家的福伦一家人。按说福伦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跟着弘历来围什么猎啊。可奈不住人家两个儿子福尔康、福尔泰讨弘历的喜欢,令妃又屡次举荐,所以弘历就梢带手,让福伦也跟着了。
王八之气四溢的弘历一马当先,向前奔驰。回头看看身边的各路随行人等,豪迈的一声呐喊。
“表现一下你们大家的身手给朕看看!别忘了咱们大清朝的天下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满人的本色,你们每一个,都拿出看家的本领来!今天狩猎成绩最好的人,朕重重有赏!”紧接着就是哇哈哈哈哈的一通狂笑。
和|在弘历左手边第一的位置,忍不住咬住了下唇,脸颊微红,脸庞在阳光的映衬下甚是艳丽。阿林在弘历右手边第一的位置,闻言也赶忙低下了头去,肩膀微微颤动。两个人的内心,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念头:皇上,按照娘娘(阿姐)的话来说,就是越来越脑残了.......
弘历的话音方落,就听得跟在永琏身边的福尔康接茬道。
“是!皇上,那臣就不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看!前面有只鹿。”永琏大咧咧的搁手一指。
“这只鹿是我的了!”福尔康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边跑策马奔腾还一边回头喊。
“二阿哥,尔泰,我跟你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那头鹿!”
“哥,你一定会输给我!”福尔泰也大笑着回应。
“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永琏豪气干云的一喊,还没当上太子呢,就已经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势了。
全场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三个人,完全把弘历这个皇帝扔在一边,欢声笑语的追着那只鹿绝尘而去了。逐鹿中原,问鼎天下,那是一头鹿,不是野猪啊。
和|和阿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瞧出了浓重的谐谑之色。唉,天欲促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啊。
这时侯,就听得福伦对那三人的背影喊道。
“尔康!尔泰!你们小心保护二阿哥啊!”
“福伦,你心眼也太多了一点!在围场上,没有大小,没有尊卑,不分君臣,只有输赢!你的儿子,和朕的儿子,都是一样的!赢了才是英雄!朕就喜欢你那两个儿子。在朕的心里,他们和我的亲生儿子并无差别。”弘历笑着说道。一旁的所有臣子闻言纷纷耸了耸肩膀,好吧,人家皇帝都不在意了,那咱们这些当人臣的又何必多事呢。
狩猎进行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气氛正浓的时侯,就到前边有人来报,说是闱场里出现了一个女刺客。而后就看到永琏急吼吼的从树林里骑马狂奔了出来,身前竟然抱着一名女子,她胸口中箭,身受重伤.......
围猎被迫中断了,弘历面色凝重的带着人从西山返回了紫禁城,一路行色匆匆。坐在明黄色的御轿中,看着手里的画卷和折扇,记忆的闸门终于被打开了,带着弘历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个夏天,雍正十一年,那时侯他还是宝亲王,大明湖畔风光好,杨柳岸晓风拂面........
“娘娘,那边说,皇上回宫了,还带回了一个女刺客。”容嬷嬷平淡的回禀着。现在的容嬷嬷,老镇定了。别说女刺客,就是皇帝在闱场被刺客刺杀了,横着回来,容嬷嬷也不会动一动眉毛的。
“终于来了。”吴那拉咬着金套甲,微微一笑。
“传胡太医,本宫病重,近几日不能见风,不能出门。那些刺客啊什么的,就交给令妃去处理吧。”装病这招虽然老了,但是胜在它管用。
永琏抱着人,直接就冲进了延禧宫,而后发生的事情,也都没什么差别了。小燕子迷迷糊糊的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姓夏什么的,弘历就只觉得认定了小燕子就是他的女儿。待得太医医治罢了,令妃方才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床上的沧海遗珠,眸中闪着异样的光。看样子,皇上是对这个女儿上心了啊,这女子若是好好利用,让她跟那拉氏打擂台,说不定能把那拉氏那个女人拉下马来......
弘历知道永琏把人带到了延禧宫,但是毕竟吴那拉才是皇后,而且弘历对吴那拉并没有什么不满,于是在确定小燕子伤情稳定下来之后,他还是去了景仁宫,想要对吴那拉解释解释。
吴那拉做好了准备,化了个虚弱的妆容,站在门口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
“雅儿,病了就不要这么多礼了。”弘历连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吴那拉。
“弘历啊,你没事儿吧。”吴那拉关切的对着弘历左瞧右看的。
“听说今儿闱场来了个女刺客,都吓坏我了,你没受伤吧?”
弘历闻言很是欣慰的抱了抱吴那拉,又亲了一下吴那拉的额头。
“没事,不是什么女刺客,这事儿说来话长。”弘历抱起吴那拉,温柔的放在了床榻上。
“你病了,就好好躺着,朕慢慢跟你说。”弘历坐在吴那拉床头,拉着吴那拉的手,开始追忆当年。
吴那拉强忍着狂笑的冲动,听着弘历说他当年嫖夏雨荷的事儿,还要做出一脸感动的表情,真是不容易。
“唉,事情就是这样,那个小燕子,就是朕的沧海遗珠啊。”
吴那拉点点头。
“原来如此,弘历,那夏雨荷也着实不容易。小燕子现在伤情怎么样?要紧吗?”吴那拉一副慈母的表情。
“我这里还有些灵芝人参,天山雪莲什么的,都是宫里上好的佳品,叫容嬷嬷赶紧给令妃那边送去,孩子的安危最重要。”
“雅儿,你有心了,朕就知道,你最深明大义。”弘历无数次的为自己家有贤妻而感慨,这要是换作了其他女子,保不准要怎么跟他闹呢,可雅儿却总是以他的感受为先,以他的想法为重。
“我身子不争气,等我病好点了,就去看小燕子。皇上是不是也给皇额娘那边去一封信?这找回了遗失多年的女儿,实乃一件天大的喜事儿,派个人去传信儿,也让皇额娘她高兴高兴。”吴那拉笑着说道,是啊,赶紧让太后也‘高兴’‘高兴’吧。
“对,还是雅儿你想得周到,朕这就派人八百里加急,给皇额娘送信。”弘历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家人终于能得以团聚,难道不是喜事一桩吗!
就在弘历为自己找到了冒牌的女儿而兴奋不已的时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儿正在外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燕子,你究竟去了哪里?”紫薇被金锁扶着,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嘶哑的喊着,劳累了一整天,已经完全脱力了。
金锁愁得眉头死死的纠结在一起,她就说,不能把东西全都交给小燕子,折扇、画卷,哪怕留下一个都好啊。可是小姐偏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相信小燕子什么的。后面金锁坚持要留下折扇,小姐还骂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有理都没处说去。
“小姐,天色已经晚了,咱们别找了,还是先回去大杂院再说吧。”金锁拉着紫薇往回走。
“是我害了小燕子啊......”紫薇在听说了闱场里出了一个女刺客之后,就悲观的认定了,小燕子说不准就是因为她,而牺牲了。
金锁闻言,心下暗道一声:是害了她,还是帮了她,一切都言之尚早吧.......金锁是明白人,如果说皇上真的认不出那个折扇和画卷,完全忘记了夫人,那么小燕子就真的是遭殃了。可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皇上想起来了,那么小燕子.......唉,希望她到时候,不要被那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