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了些回来。”永璜对吴那拉自是不用多言,不论何时都放在心里惦记着,走到哪里都牵挂着。
“你对她倒是孝顺得很,走哪儿都忘不了她。”永琏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怕是早就已经把哲贵人抛在脑后了吧?”永琏每次见到永璜,都要拿死去的哲贵人说事儿,实在令人厌恶。
永璜闻言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容可掬。他当然不会忘记的,永璜永远都会记得,是富察家族选择牺牲他的母亲,换取永琏的母亲。额娘帮他们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结果一句话就被放弃了。并且在事后,富察家的人不念半点旧情的就将他忘在了脑后,弃之如鄙履。当初左右碰壁的日子,富察家还有皇阿玛、皇玛嬷、永琏等人冷漠势利的嘴脸,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生身大恩不敢或忘,养育之情亦谨记心间。皇额娘贤德,曾经在永璜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永璜孝敬皇额娘,也是人之常情。”永璜知道,永琏跟皇阿玛像得很。性子偏执,凭感情做事,任性又自私。认准的人和事那是谁都改变不了,他说什么那就得是什么,完全不看客观现实。跟他争论,哈哈,别傻了,按照皇额娘的话来讲,就是:脑残你是伤不起的。
“好一个人之常情啊,那哥哥你就‘好好’的,继续孝敬着你的‘皇额娘’吧。说不准什么时侯,这枕头风就能把你吹上那个位置,弟弟我到时候可要恭喜你了。”永琏非常不喜欢永璜,因此单独对话的时侯是从来不客气的。
不仅仅是吴那拉,更重要的是因为永璜本人。永璜在兵部任职,而今边疆不宁,西藏、回部、大小金川、缅甸......战意连连,皇阿玛甚为倚重永璜。就连兆惠将军那等英雄人物,还有舅舅一家人都时时将永璜挂在嘴边上夸!兆惠将军说,永璜年少有为,最是善于衡量时势,揣度人心,谈笑点兵,决胜千里之外。舅舅又说永璜待人谦和有礼,对调兵遣将颇有见地,日后定有大用,又是那拉氏一脉的人,可视为心腹大患。
永琏对此一直是不屑一顾的,永璜庶子一名,靠着枕头风起家,何当如此称赞!永璜这家伙,兴许是跟恶毒皇后生活得久了,和恶毒皇后的性子像得很,特别能忍。不管你对他说什么,他都笑得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看得永琏是有气都没地方发泄。
“不敢不敢,皇阿玛千秋鼎盛,永璜万不敢有不臣之心,弟弟可莫要折煞为兄了。”永璜看上去惶恐至极,一副窝囊相。
若说永璜完全没有问鼎大宝的愿望,那纯属扯淡!爱新觉罗家的人,生来就有争强好胜的心。只是永璜心里非常透彻,虽然他是皇额娘的养子,皇阿玛对他非常好,但是皇阿玛心中还是期待着能够嫡子继位的。
不过,这嫡子,也不一定就非得是永琏,她的孩子,也是嫡子啊......
若她能生个儿子,估计所有人都不用再争了,等着看早已注定的结果就好了。可是她过去吃了太多苦,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么多年也未能有自己的孩子。永璜曾经想过,若然日后她当真的有了儿子,那他就是拼掉了这条性命,也定然要保那孩子上皇位的。他自己的得失已经不再重要了,报仇之后,他的这条命,就归她了,届时就算她让他去死,他都不会眨眨眼睛的。
永琏闻言是一脸的讽刺,没有说话,径直的略过永璜的身侧回自己的景阳宫去了。永璜看着永琏的背影,敛去眸中一闪而逝的寒意。
永璜入得景仁宫,给吴那拉请了安,奉上了小礼物。吴那拉关心过了永璜的近况,又询问了一下边疆的事宜。永璜一一回答,倒是也没提刚才永琏那事。因为永璜知道,永琏就是宫中一霸,何苦跟他较真呢。
“边疆是不大宁静了,依儿臣看来至多乾隆十二年,大、小金川就必定要乱起来,届时大清也不能不出兵平叛。只是,而今金川戒备森严,咱们的探子没有法子深入进去。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甚了解?”永璜言道。
大、小金川要叛乱,这平叛是必定要平的。就是看怎么个平法,仗一旦打起来很难说会打到什么时侯,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而今国库也不甚充裕,虽然他和永琏私底下关系不佳。但是在备战上,他们二人还是很默契的。永琏在户部奋力筹备战事所用之资金,他也在努力的想方设法节省花销。
永璜能够揣度到这个地步,吴那拉心中颇安慰。的确,乾隆十二年这大、小金川可就要联合举兵了。永璜不知未来之事,也竟然能凭着已知的条件分析出来,可见是有些能耐的。
“永璜,若是感到困惑,皇额娘便提醒你一句:泽旺。”吴那拉知道泽旺此人的性子,两个字:被动。莎罗奔要他帮忙,联合举兵抗清,他支支吾吾的同意了。到后来战事开锣,他又害怕了,左右摇摆,想对大清投降,跟曹寅一个样。不从这种人身上下手,要从谁的身上下手啊?
“小金川土司泽旺?”永璜一直都知道,吴那拉就像个半仙,知道很多事情。就连这些他都没有机会去了解的人和事,她都能说出一二三来。而且每次都中,神奇得很。
“正所谓以其人之兵,平其人之乱。毋需耗费国库,毋需损兵折将。”吴那拉根本不必多说,只这两句话就够了。莎罗奔为人多疑又暴躁,泽旺为人胆小谨慎、游移不定。对付这种根本不甚牢固的联盟,方法多得是。
永璜笑了笑。以其人之兵,平其人之乱,好主意啊。择一方反间之,择一方诱降之。待战事大开之后,可有趣了。永璜明白吴那拉的意思了,这一出戏,叫:曹操怒斩蔡瑁。回头可以跟兆惠将军和张大人商量一番,拟个具体的备战章程出来。
“儿臣多谢皇额娘提点。”
“跟我也学会客套了,该打。”吴那拉调皮的弹了弹永璜的额头,嘣的一声,这个傻小子。
永璜不好意思的涨红了一张脸,真是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吴那拉心境变成熟了,蜕去了尖锐的锋芒,人也越发的平和慵懒。此刻间猫儿一般的靠在贵妃椅上,永璜实在不敢看过去,只得掩饰一般的垂下眼帘。这些年他一旦有所困惑,就会本能的来找她,而她则总能够为他拨开云雾,指点迷津。永璜是一个男人,不再是男孩了,年龄越大,就越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对她的渴望就越难以抑制。永璜对自己的忍耐力向来是最有信心的,可是这回他却真的没把握,他究竟还能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