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离去的第二天,是罗昀十八岁的生辰。
生辰对他来说,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是恰巧,碰到了夏琼,心里又多了些什么奢望。
扫北王府中,因是将门,戒备的人虽少,却十分森严。都说皇宫难进,但这扫北王府却更难进。据说,巡查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然走过一只野猫,也会被侍卫抓住,扔出院墙之外。
可就是这么一个如传奇一般森严的扫北王府,被夏琼破了例,且不止一次。
在外静待了许久,夏琼找准时机,摸进扫北王府中。在灌木丛中静静观变,一道接一道巡逻的闯过。已做过一遍的事情,在此时的他看来,有些容易了起来。
几番躲过,不由得暗道:这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过如此。u
不过也奇怪,前些日子,怎么没有这么严守呢?难不成,扫北王还能给这些人休假吗?
早已知道罗昀住处的夏琼行如顺水行舟,很快便入了罗昀住的小院。
轻轻推开卧房门,夏琼微微一愣怔。
没人?
床上被褥虽杂乱,却是一片扁平,完全不像有人睡着。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出,确实没有任何人影。
夏琼警惕的一偏头,就被擒住,当即又被扼住了喉咙,出不了半点声。
原来方才,罗昀就一声不吭的站在门边等他了。这么一来,下手令得夏琼措不及防。
罗昀武功修为不低,警惕性高,自然发现了有人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谁?”虚弱的声音飘进夏琼耳中。
夏琼轻声道:“夏琼。”
罗昀的手如探了火,猛地抽回。生怕伤了对方半分,心慌道:“孟珂哥哥?”
“嗯。”夏琼应答。
“你怎么……怎么来了?”
罗昀很想再见到他,再和他说话。只是不知怎么再见。
夏琼将一个糕点篮子往桌上一放,道:“你先前不是折了梅花送我家了吗,怎么也得回谢啊。还有,前些日子也多谢你了。不然,我现在真的已经死翘翘了。就是,你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什么都不防就防我。我没办法,只能大半夜溜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他怎么会介意呢,夏琼能来,他不知有多高兴。就好,一辈子也不走。
罗昀脸色微微变换,突然疑惑道:“我家的防御很严的,连我都不可能躲过,你怎么……”
话至半途而断,差点忘了,他的无能,都是装出来的。还有,前些日子,他不也进来了吗?
夏琼把纨绔,似乎已经当成了头顶的发冠,让人一眼瞧过去,就知道他是贫是富,是人才还是废物。所有人都将他错看,七分假意三分呆,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夜越国公府,丈来高的树;那日青院,丈来高的楼,于他来说,跳下都是青燕掠过般轻巧与容易。
况且,很久以前,他夏琼可是大秦少年一辈的第一。只不过物是人非,今时不同往日了而已。
“我偷偷摸摸的事干多了,你家这个小意思了。”夏琼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没心没肺。
将糕点篮子一打开,立马又缩回了盖子。
都碎成渣了。
转篮一时爽。
罗昀以为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忙过来问:“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夏琼略显尴尬,笑道:“没事,吃不了了。都怪你家老头不让我进来,这会儿都……嗯--反正就是不能吃了。”
反正他不会承认是他的错,是他一直不停转篮子才导致里面的糕点都成了粉末的。
罗昀好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也不揭穿他,只微微一笑,道:“哦,我不喜欢吃那些的,不能吃也没关系了。”
夏琼将他的笑容收进眼底,也不由得的一笑。好看的人,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啊。
罗昀疑惑,问:“孟珂哥哥为何而笑。”
“因为你笑了啊,说实话,你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多了。”夏琼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罗昀再次唇角一扬,在他的一旁也坐了。若能博君一时欢喜,就算千刀万剐,也愿常带笑意。
感觉眼前的人,真是一字一句都撩进了他的心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