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与自己多聊,也便不再打扰,动手将一处墙角的蛛网积灰清扫干净,又将殿门关上,挡住了斜飞入内的风雨。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拉过一个破烂蒲团坐了下来,愁思片刻,仍然没有想到有何万全之策,能够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索性不再想了,双手置于膝上,闭目修炼起来。
当他化出九口真气,填满一个窍穴之后,方才睁开了眼。
这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观外的风雨也似小了许多,再看老道,仍是在那儿自己跟自己下棋,面上竟无丝毫倦色,依旧精神奕奕。
这老道长的精神劲儿倒是足啊……
孔昭心中暗自称奇,想了一想,也便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一旁,静静看了起来。
随即便发现老道已经重开一局了,不过前五十子并无任何变化。
他似乎是在下一盘未了的残局……
此刻,老道指尖捻着一枚白子,一双白眉紧蹙,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正在犹豫该弃子取势,还是该力争边角。
想了一会儿后,他还是不肯罢休,当下与黑子在左上角展开剧斗,同时又以黑子换了一种棋路,与白子纠缠厮杀,一时之间,妙着纷纭,自北而南,逐步争到了中原腹地。
孔昭看得出神,慢慢走近观弈,但见黑白双方已经下了七十余子,白子布局时棋输一着,始终落在下风,到了第七十六着上遇到了个连环劫,情势已然岌岌可危,但是老道仍在勉力支撑。
只是落子速度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孔昭也算是明白了,老道执的是白子,同时又再以另外一个人的棋路,执黑子与自己对弈。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孔昭在上清都山前,曾在南山书院学习数载,不仅熟读圣人经卷,琴棋书画,他也样样精通,自然看得出老道的棋力极高,可是身在局内,难免着迷,反观自己,在旁观棋,却把局势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着他举棋不定,半晌未落,忍不住说道:
“前辈不肯弃子,而与黑子纠缠,力争得失,迟早会在中腹全军覆没,如若另谋出路,或有一线生机。”
老道心神一凛,目光开始移向别处,见着棋盘西边尚自留着一片空地,凝神注目片刻,想着要是自己乘着打劫之时连下两子,占据要津,即使弃了中腹,也未尝没有一点转机。
“好,好!好!”
他一连下了数子,忍不住面露喜色,大声叫好。
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孔昭笑道:“小娃娃看来棋艺不错啊,竟能看透这局势中的变化!”
“对于棋道,晚辈也只是略懂一二。”
孔昭谦逊一笑,接着又赔礼道:“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是这棋盘上的黑白交锋,实在引人入胜,叫我一时忘形,忍不住多嘴了两句,您莫要见怪就好。”
“不怪!不怪!”
老道连连摆手,起身拉着孔昭,到他对面坐下。
重新坐回原位之后,又将装着白子的棋盒平推倒了孔昭,抚须笑道:
“来!来!来!”
“我来执黑,你来执白,咱们下完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