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bsp;   在上帝之眼模式下，四周的黑暗退去了，一砖一瓦都在纪云脑海里清晰显现。纪云这才看清了这片废墟的真正模样，原来脚下错综复杂的街道是由一个个诡异的圆弧组成的。在光线不明朗的时候，非常容易造成视觉误差，不经意间就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原地。

    想来这是当年为了防御人族的入侵，狐族才特地把街道房屋建成了迷宫，它们靠嗅觉认路，倒是不用担心会迷失在城里。

    纪云仔仔细细探视了每一寸土地，也没发现来犯者的踪迹，不由地有些失望。这还是上帝之眼模式首次不灵，看来不能光依靠作弊系统提供的助力，提升自我的实力才是王道啊。

    卡尔玛赞赏的看了纪云一眼，抚着手中不知何时掏出的圆盘道:“来得人是忍者。”

    “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忍者，一定通过了塔卡奴仪式，修炼成了父母在自己面前备受折磨而面不改色的坚忍心性。不然他不可能躲避掉我的心灵探察。”卡尔玛想了想，又补充道。

    “暮光之眼看不到受害者的绝望，只看到万物平衡和谐的典雅。”纪云耳边忽然想了这句话。

    在符文之地只有两个忍术流派，一个是崇拜阴影的影流，另一个则是从上古年间长存至今的古老门派。

    纪云了解那群变态灭绝人性的做法，他思索着自己穿越后的表现，好像并无逾越之处，真不知怎么会惹上这群疯子。相比起来影流虽然是邪恶传承，但毕竟还有着人类的欲望，比一群只会吃喝拉撒的石头要可爱的多。

    “退后！”卡尔玛的大叫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纪云，灿如明月的光盘挡住了突然出现的剑锋。

    纪云回头，和那双如石头做的眸子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一滴冷汗从他鼻间滴落，“我x！”他奋力一脚踢中了身侧的剑背。艾欧尼亚岛上有一个从上古年间传承至今的教派，致力于维护均衡。这个教派名为均衡教派，也是忍之道的发源地。

    他们认为规则与混乱、光明与黑暗万物必须和谐共存，这就是宇宙的真理。谁若违背均衡便会遭到最惨烈的天罚，而该教派维护世界均衡的神圣使命则由三个暗影战士来执行。暮光之眼慎就是这三名暗影战士中一员，他肩负着观星的神圣职责不偏不倚地执行裁决。

    暮光之眼的继承者必须心如铁石，抛弃所有多余的情感，将自己的灵魂都献给天地大道。

    而慎表现的总是那么优秀，即使是他那同样天赋惊人的义弟劫，与之相比也要稍逊半筹，所以他成了当代的暮光之眼。

    艾欧尼亚纪四百五十五年，苍山腹地。

    遮天的林木郁郁幽幽，连绵起伏的高大山脉围在四周。在山脉的中央盆地里，盘伏着艾欧尼亚唯一的一座道观。

    道观不高大宏伟，不金碧辉煌，甚至连一丝威严气象都没有。它只有十几间破落的房屋和一道摇摇欲坠的院墙。在苍茫大山里就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孤独等待死神的到来。

    不过在艾欧尼亚这样一个举国崇信佛宗的地方，出现这么一座道观还是很令人震撼的。

    这里便是上古教派均衡的所在地。

    为了应对越来越严峻的第三次艾诺战争，为了履行维护均衡的职责，均衡教派那些常年不出的长者们纷纷破关，开始挑选这一任的暗影战士，也就是暮光之眼、狂暴之心、暗影之拳这三个伟大称号的继任者。

    慎已经准备了很久，为了这光荣一刻的到来，他历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付出了二十二年的热血青春。

    从懵懵懂懂就被灌输均衡的理念，从咿呀学步就开始练习忍术的奥义。成为暮光之眼的继承者，是慎唯一的也是最伟大的梦想。

    而此刻这个梦想，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他甚至能听到它热切的呼唤和欢跃。

    “可以开始了吗？慎。”望着这个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弱冠之年便突破忍之道第六段的天才，一向不苟言笑的执法长老都少有的露出了笑容。

    “暮光之眼看不到受害者的绝望，只看到万物平衡和谐的典雅。”慎默念着祷文，摒弃了心中最后一丝杂念，望着那散发着诱人光晕的五彩光球，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塔卡奴仪式正式开始！”执法长老赞赏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慎，以他的修为自然能感应到慎的平静是发自内心还是强行压制，很高兴的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许他会成为史上最强的暮光之眼。”阿卡丽望着一步步向暮光之眼走去的慎道。

    “他会不会成为史上最强的暮光之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会成为史上最强的狂暴之心。”比阿卡丽矮了一截的凯南，踮起双脚也没能看到人群里的景象，索性弃了好友，往狂暴之心的继承场地走去。

    “等等我，凯南。”阿卡丽也恋恋不舍的离去了，“真该死，只顾得来看慎的表演，差点误了暗影之拳的继承仪式。”

    在人群的外围，还有一个沉默的青年。他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好像被遗忘的石像。他便是慎的父亲拾来的孩子，慎的义弟劫。虽然有着同样千年难遇的忍道天赋，却因为来历不明，劫连参加测试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珍惜你所获得的一切吧，因为不久的将来，它们就会化为灰烬。”在渐深的暮色里，劫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奇异的弧度。

    【第一关凡人之欲】

    慎离暮光之眼越来越近。他抬腿的力度，放下时的弧度以及每次行步的距离几乎相同，一板一眼如牵线木偶。即使有几个人已经超过了他，仍然没有半点改变。

    世上只有一个暮光之眼，而世上想要获得暮光之眼能力的人却太多太多，慎在等，等长老们设下的考题出现。

    领头的几个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虽然前方没有任何阻挡，他们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这一会空当，慎便跟了上来。眼前忽然变换了画面，一瞬间离开了寂静的考场，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慎知道这是长老们施展的幻术，可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甚至旁边小店里传来的包子香味，都是那么引人食欲。

    慎并没有停留或疑惑，踏着缓慢却坚定的步伐在街上直直的行走。穿过人体，透过砖墙，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神，阻挡他的步伐。

    即便有人挥刀向他砍下，即便美女******勾缠着他的脖子，即便苍老的妇人在他眼前被几个混混抢了钱包殴成半死。

    他都没有眨过眼，心中也没有出现过一丝不和谐的念头。

    所以他走出了幻境，仍旧迈着缓慢却坚定的步伐。

    【第二关世间百态】

    慎的眼前又是一变，这次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一个平凡的山村里。

    生来，学步，会语，求学，娶妻，生子，育人，暮年，归土。在幻境里他经历了作为一个人的一生，看遍世间百态，见惯悲伤离合。

    愤怒的、感动的、忧伤的、欢乐的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却不能引起慎一丝的回应。

    他那颗坚如磐石的心，没有出现过一次颤动。

    “果然不愧为我均衡教派千年最强的天才，好好好！”执法长老爽朗的大笑传进了幻境，躺在黄土里的慎看着整个世界开始支离破碎，归为混沌。

    他知道自己成功穿越了第二道关卡。

    “慎，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不受外物影响的人。这次的暮光之眼就是你继承了。”

    执法长老的话语在耳畔回响，回归现实的慎往后望去。

    只见大多数人在第一关里便止步不前，即使有几位侥幸通过了第一关，也在第二关里苦苦挣扎。

    作为第一个看来也将是唯一一个通过测试的人，慎理所应当的将继承暮光之眼。可是，慎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这些对自己来说还不够。

    既然要成为史上最强的暮光之眼，当然要通过史上最强的的测试。

    “莫格长老，我想继续第三关的测试。”

    听见慎冷静的回话，执法长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还要继续，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没有为什么。”慎仍旧是淡淡的语调，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权威。

    执法长老发现自己忽然看不清这个后进俊秀了，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吗？“第三关已经千年未曾开启，即使我们是奉天的旨意维护均衡，也不可能剥夺身上所有人类的印迹。那可是天赐的东西非人力可改变，而挑战失败你将忍受最残酷的刑罚并且丧失掉继承暮光之眼的权利。”

    “我知道。”慎简单的回答击碎了执法长老最后一丝希望。

    “准备第三关测试，”他无奈的传下令去，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第三关先天印迹】

    物欲，食欲，****，喜怒哀乐爱憎痴，人有着无数的欲望。但这些欲望都是在后天的学习中，才施加在身，如白纸上的墨点。

    有什么欲望是先天带来的呢！那便是对父母的依赖，这是制造白纸的原材料自带的，根本无法消除掉。

    即便是最无情冷血的人也不可能面对自己的父母，心灵不起一丝一毫的颤动。

    真的能隔绝这种欲望，那简直是六根清净，就差立地成佛了。

    测试的第三关考验的便是这不属于凡人的范畴。

    慎的父母被五花大绑的带出来了，他的父亲虽然贵为教派的长老，他的母亲虽然仍旧十分美丽，却没有一人表现出一点儿的尊重和怜惜。

    沾了盐水的皮鞭在空中甩的啪啪作响，母亲的衣服被抽裂了，雪白的皮肤上很快布满了通红的血印。

    父亲不顾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躯体，把母亲护在怀里，想要替她承担一些鞭打。

    慎如一尊石像，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着父亲充满恼恨的目光，看着母亲依然慈爱望向自己的目光。

    他感受不到愤怒，也感受不到悲伤，直到父母被抽成了血人拥抱着昏了过去，他那颗心如果还能称之为人心的话，都没有出现丝毫波动。

    “恭喜你，正式成为了暮光之眼。”执法长老嘶哑的嗓音宣告了比赛结果。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喝彩，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心底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样的人，还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