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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才人今日却很是奇怪,她似乎是朝我走来了,脚步声逐渐靠近,紧跟着是她幽幽的声音。
“燕婕妤。”
她陡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一瞬间竟像是鬼魅。
我心头略跳了跳,隐隐感到了一丝麻烦,只得回头去看她,不咸不淡道:“吴才人好。”
说完,我继续转身看着海棠花,并不打算多和吴才人说话,估摸着她或许觉得无趣,自己也会走。
然则,我又失算了一次。
今日的吴才人,像是转了脾性,或是包藏祸心,她与我攀谈了起来,问道:“婕妤是出来赏花的?”
“嗯。”
我颔首应了,还是不多说。
这时,我仿佛能感觉到,身后有幽深的目光看着我,吴才人又问道:“嫔妾听说,下个月初六,是婕妤十七岁生辰?”
三月初六,的确是我的生辰。
吴才人怎么知道的?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吴才人。
她一张脸本来是面无表情的,现在看我转头,忽然笑了。
她瘦极了,有些皮包骨,如今本来就有些刻薄模样,一笑起来,更令人觉得有那么几分诡异。
“吴才人想说什么?”
我收敛心神,定定看着吴才人。
“没什么。”
吴才人摇了摇头,那古怪而又诡异的笑容还是挂在唇角。
她对我服了服身,幽幽地道:“嫔妾身子不好,那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祝贺婕妤生辰之喜了。”
“今日在这儿遇见。那么嫔妾便提前祝婕妤,平安喜乐,岁岁安康吧。”
平安喜乐,岁岁安康。
从吴才人嘴里说出来的这八个字,我实在是感觉不到一丝她对我的祝贺,反而像是诅咒似的。
“嫔妾告退。”
她很快离开了,搀扶着她身边的小宫女,步履有些慢,但还是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良久。
我深吸了一口气,云珠也有些犹疑地拉了拉我的衣袖,问道:“吴才人这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
“小主可要当心,说不定她包藏祸心!”
一听云珠的话,我将那口浊气又缓缓呼了出来,伸手一点云珠的脑门,笑着就道:“你这丫头都发现了,我又何曾不知呢?”
“她故意提起我的生辰,也不晓得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今日回去以后,你便也留意一二吧。走吧,忽然遇上她,我这好心情也无了,还是回宫好了。”
“是。”云珠也怏怏答应,有些不舍地回头去看了一眼那些个垂丝海棠,到底是跟着我一起回长信宫去了。
路途不远。
眼看着前头要到地方了,我又撞上了熟人。
“魏公公好。”
我对魏公公客气一笑,见他来去匆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呢,便问道:“公公这是要去办差吗?真是忙碌呀。”
魏公公对我打了个千儿,便道:“嘿!这哪儿能呢?还不是因着婕妤行完册封礼,皇上让奴才给您送一些赏赐过去么?”
“原本奴才掐算着时间,以为过去能亲自给您贺一声的,不巧您不在。”
“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奴才紧赶慢赶要回乾元宫了,又撞上小主您了。可见奴才有福,还是能沾一沾小主的福气的。”
魏公公是自小跟着萧昱的,乃是宫中的执笔太监,身份尊崇,今日他对我这般客气,令我十分意外。
我正要说话,我身后的云珠倒是先开口了,她笑吟吟道:“魏公公好厉害的一张嘴呢,这话说得真好!”
“谢谢你呀!”
“不客气。”
魏公公含笑应了,也不和云珠多说,我见状,便让云珠拿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来,塞给了魏公公。
我不由的庆幸。
好在,平日出门,以防万一,总带了几个荷包在身上的,不然要赏人,又得牺牲我腕上的镯子了。
“小主……”
魏公公不动声色接了荷包,眼睛一转,忽而又想到什么,抬头看我,提议问道:“小主既是得空……”
“那些赏赐又都送到您宫里去了,小主不如亲自去跟皇上谢恩吧,如何?”